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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最优之道 育至善之人]
【教育君语】
在发展中求均衡，在均衡中求公平，坚定平和地成长。
〔摘要〕我国学前教育存在“马太效应”是一个客观事实，逐步消除这种现象需要体制创新、保障投入，在发展中求均衡，在均衡中求公平，通过国家的教育机制、政策及法制建设等促进教育公平的实现。
20世纪60年代，美国著名社会学家罗伯特·莫顿首次提出了“马太效应”，指出任何个体、群体或地区，一旦在某一方面（如金钱、名誉、地位等）获得成功和进步，就会产生一种积累优势，从而有更多的机会取得更大的成绩和进步。〔1〕简单来说，就是富者更富，贫者愈穷，贫富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在现实生活中，“马太效应”是一种相当常见的现象，在社会各个领域都广泛存在，当然也存在于我们学前教育领域内。“马太效应”在学前教育中主要表现为以下几个方面。
从表1可以看出，2004～2008年，学前教育城乡专任教师学历水平均稳步提高，农村专任幼儿教师中具有高中学历的人数占总人数的比值虽逐年有所下降，但直到2008年仍保持在63％以上的高位，占据着主体地位。而城市幼儿教师的学历主体从2004年发生了变化，由以高中及以下学历为主体变为以专科学历为主体，2008年专科及以上学历的城市专任幼儿教师人数已占总人数的63%。可见，农村幼教师资学历水平整体明显低于城市幼教师资。另外，学历越高的幼儿教师，外出学习培训的机会越多，在幼儿园内承担课题研究的比例也比较高，科研促教，他们的教学水平提高得也快，农村幼儿教师的素质与城镇幼儿教师差距就会越来越大。
近年来，我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的特征逐渐突显，形成了较为明显的东、中、西三大地带，从而导致我国的学前教育发展也存在着明显的区域差异。生均教育经费是衡量教育投入的一个重要指标，从生均教育经费支出的地区之间差异可以反映出教育经费投入的地区差距。
以2008年地方幼儿园生均教育经费支出为例，我国东部11个省市的地方幼儿园生均教育经费支出7370.81元，占全国生均教育经费支出的比例为49.40%，接近一半；西部12个省市的地方幼儿园生均教育经费支出4027.65元，占全国生均教育经费支出的比例为26.99%；中部8省的地方幼儿园生均教育经费支出3522.11元，占全国生均教育经费支出的比例为23.61%。〔2〕
由此可见，我国东中西部地区的教育经费的投入的差距很大，中西部地区两者的教育经费之和才相当于东部地区的教育经费，中西部地区的教育经费投入不能得到切实的保障。此外，东中西部地区之间在教育经费投入方面存在着严重的不均衡配比，而根据经济学中的“马太效应”原理，经济发达的东部地区将可以利用更多的教育经费产生出更多的优质教育资源；而中西部地区经济发展状况明显低于东部地区，现有的经费资源只能用来巩固基础，这也延缓了优质教育资源在当地的供给速度，从而不能与东部地区呈均衡的发展态势。
同一区域、同一城市中，园际之间在教育资源的质量和数量上存在较大差异。几十年来，国家对示范性幼儿园的建设一直非常重视，改革开放后，这种政策的导向还在不断延续。1997年，国家教委颁发的《全国幼儿教育事业“九五”发展目标实施意见》指出，“到2000年，所有幼儿园（班）都要达到县以上教育行政部门规定的办园标准，省级示范性幼儿园应达到本省幼儿园总数的2%”。〔3〕示范性幼儿园在贯彻我国的教育方针，提升教学科研实践质量，促进国家幼儿教育事业从低水平到高水平、从低质量到高质量发展方面发挥着示范作用，成为本地区观摩参观、交流经验、代培师资等教育教学活动的中心，各地的示范性幼儿园也成为最好幼儿园的代名词。它们靠着长期积累下来的雄厚实力享有较高的声誉，利用其较高的教育质量吸引着大量的优质生源。而那些“非示范性幼儿园”无论是在教育质量还是在一些硬件教育资源上，均无法与“示范性幼儿园”相比。〔4〕
人民群众反映强烈的“入园难”问题，实际上主要存在于城市的少数优质幼儿园之中，在广大的农村地区和城市普通幼儿园中，这一问题并不十分突出。由于示范性幼儿园数量有限，又基本被公办幼儿园垄断，于是择园竞争加剧。所以，一旦形成因教育资源分配严重不均而造成的名园与薄弱园的格局，必将不断地被放大，形成所谓的“马太效应”。
新中国成立后的相当一段时间，我国在经济发展策略上采取的是以农村支持城市的发展模式，导致国家的重要资源也相继集中在城市，城市逐渐成为经济中心、文化中心和利益中心。渐渐地，城市和农村无论在经济上还是教育上，差距不断拉大，也造成了现阶段学前教育发展的城乡差异。另外，由于历史形成的原因，城市地区往往具有比较有利的地理、自然环境，而农村地区的地理、自然环境通常较为恶劣。这种环境因素对农村学前教育入学机会及师资力量具有很大的影响。我国台湾地区学者林文达也指出，城市地区教育的质和量比农村地区多且优，这种城乡差异的原因主要在于农村地区因交通不便，不但学童就学不便，而且难以吸收并留住优良的师资。〔5〕
区域之间经济发展的不平衡，是造成教育发展区域间差异的根本原因，这也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自然反映。教育的发展受到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例如，2008年，东部、中部、西部地区的国内生产总值分别为：190535.1亿元、77594.2亿元和57927亿元，分别占全国的比重为58.44%，23.80%和17.77%。〔6〕一个缺乏经济支撑的地区，往往缺乏充足的实力来兴办幼儿园；即便办了幼儿园，也难以扩大教学规模。
学前教育政策是学前教育事业发展的指南，示范性幼儿园的存在是计划经济时期的产物。在一个经济和教育不发达的国家，人们可能更关心教育的效率。我国进入社会主义国家建设初期，受当时客观环境的影响，国家将有限的资源重点投入到部分园所建设中，建设一批示范性幼儿园，就当时的国情来说，它利用示范性幼儿园的模范带头作用促进整个幼儿教育事业的发展，这是很有必要的。但它作为一种政府决策、一种政府行为，人为地扩大了幼儿园之间在资源配置和教育质量上的差距，不可避免地带来了许多弊端，导致了教育公平的缺失，影响学前教育均衡发展。
教育立法是指国家机关依照法律程序制定有关教育法规。我国的《教育法》、《教师法》以及《民办教育促进法》等一系列法律、法规的出台与实施都表明了我国的教育事业逐步向着规范化的轨道行进。虽说这些法律、规定适用于整个教育系统（包括学前教育），但《教育法》所规定的四个独立学制阶段中，只有学前教育没有立法，就我国学前教育公平的推进而言，当前首要而又切实有效的措施就是推进学前教育立法。
近年，我国政府已经把学前教育立法提上了议事日程。全国人大教科文卫委员会已于2006年底正式委托国家教育部研究、起草学前教育法案。2007年，《国家教育事业发展“十一五”规划纲要》（以下简称《规划纲要》）明确提出“要适时启动学前教育法的起草工作”；同年11月，国家教育部又将学前教育立法纳入了今后五年的立法工作重点；2010年11月，温家宝总理指出要“通过立法把发展学前教育纳入法制轨道”。一些地方人大也在学前教育立法方面做了很多工作。北京、青岛、江苏、广州等地已制定了《学前教育条例》，上海、山东等地也将完成学前教育立法工作。庞丽娟教授曾对学前教育立法作了初步构想。〔7〕在研究、制定学前教育法案时，应重点就以下问题作出明确规定：学前教育的性质、地位，政府责任及相关部门的职责，学前教育的管理体制，学前教育的财政投入体制，学前教育机构，学前教育教师以及学前教育的督导评估与问责制度。通过明确学前教育的法律地位，理清管理体制和投入体制，明确政府责任，从而建立健康的学前教育公平秩序。
有了刚性的教育法规作前提，还需要必要的教育经费作保障，财政的投入对学前教育能否均衡发展起着关键的作用。《规划纲要》中指出了要“明确政府职责”，并指出“把发展学前教育纳入城镇、新农村建设规划”，还具体指出了今后10年要努力的方向及工作重点。并且，首次提出了“逐步提高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比例，到2012年达到4%”。
在我国教育财政性经费的总量之中，学前教育经费所占的比例过小（1.2%～1.3%）；〔8〕学前教育在国家财政性教育预算中没有单项列支，经费一直包括在中小学教育预算中。中央财政没有单项列支学前教育经费，相应地，各省、市、县也少有或没有单项列支，学前教育事业发展更多依靠专项经费。借鉴国外经验，我国政府可构建国家、省、市三级教育经费的拨款体制，建立幼儿园办园成本测算和生均公用经费拨付制度，并在各级财政预算中单列，调整三级教育投入的比例，设置学前教育专项经费，专款专用。建立以财政拨款、社会投入、家长缴费以及社会公益捐助等多种渠道筹措学前教育经费的筹资机制，真正建立政府、社会和家庭的学前教育成本分担机制。
政府不仅要加大对学前教育的财政投入，也要加强对弱势群体及地区的补偿，逐步缩小因客观因素导致的师资等教育资源配置的不均衡，对收入不同的各级地方教育机构，中央与地方投入资金的比例要有所变化（如美国实施的是最富地区与最穷地区比例分别为1∶7和7∶1的分配策略），补偿他们在资源获得上的劣势，以达到均衡配置财政经费等教育资源。对于现有的示范性幼儿园，国家可以采用阶段性措施予以调整。首先，国家不再对示范性幼儿园给予财政上的支持，将这部分资金用于建设更多的为弱势群体服务的幼儿园，保障弱势群体受教育的基本权利。如果大众有更高教育需求的话，可以在私立的高质量幼儿园中得到满足。其次，减少幼儿园质量认证评定的层次，教育行政部门对幼儿园的质量评估与公示只需要用“达标”这样一个标准。
促进教育公平，必须建立一支师德高尚、业务精湛、结构合理、充满活力的高素质教师队伍。为此，《规划纲要》提出，要“完善培养培训体系，做好培养培训规划”。师范类院校及其他综合性高等院校担负着培养幼儿教师的重任。近年，国家投资设置免费师范生试点，全国现有6所师范大学为农村及其他偏远地区培养优秀师资。这向全国发出了一个强烈的信号，必须把教师教育摆在教育事业发展中突出的战略地位，大力加强教师教育队伍建设是全面提高教育质量的保障工程。
不少地方也出台了一些改革措施。北京、上海、湖南、江西及武汉等地已经试行师范生免费教育或定向培养农村教师。广东、甘肃、江苏等地对到农村学校任教的本科毕业生实行以奖代补政策，分年度返回学费和住宿费。政府和大学鼓励应届毕业生去农村和其他贫困地区任教工作（如，目前正在实施的“三支一扶”及大学生志愿服务西部计划等），并给予相应的政策支持、财政补贴等，一定程度上为地方农村地区幼儿园培养了优秀师资。高校要改革学前教育专业课程内容的组织和实施，对未来幼儿教师的培养要加强通识教育，增设实践课程的比例，以适应幼儿教育的特殊要求。
缩小城乡师资水平的差异，可以建立城市与农村教师定期轮换的制度。城镇45周岁以下的幼儿教师晋升高级职务时，必须有1年以上在农村幼儿园或薄弱幼儿园任教的经历。城镇幼儿教师下乡支教每年要达到教师总数的5%～10%。城镇幼儿教师在农村学校的任教情况记入教师档案，作为教师评优、晋升专业技术职务、评选特级教师等方面的重要依据。
《规划纲要》提出，要“多种形式扩大农村学前教育资源，新建扩建托幼机构，在小学附设学前班，充分利用中小学布局调整的富余校舍和教师资源”。因此，农村幼儿教师和中小学转岗教师迫切需要培训，目前实施中的幼儿园万名教师“国培计划”的对象是之前已有许多进修机会的各地名优幼儿园园长和骨干教师。在公共资源的配置上，应当是“雪中送炭”而不是“锦上添花”。笔者建议：把乡镇中心幼儿园园长和骨干教师作为“国培计划”的主要对象。各地应当抓紧推出“省培计划”，对当地农村教师、中小学转岗教师和民办幼儿园教师进行比较系统的学前教育专业培训。
注释：
〔1〕施泰因.科学上的马太效应〔J〕.Science，1968，第159卷，(1).
〔2〕教育部财务司，国家统计局社会和科技统计司.《中国教育经费统计年鉴》（2008年）〔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
〔3〕百年中国幼教：1903-2003〔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3：21-22.
〔4〕岳生全.幼儿园目标管理和目标教育〔M〕.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2001：208.
〔5〕郭明堂，罗瑞玉.教育机会均等与城乡差异问题之探讨：国民小学教育资源城乡差异之比较〔J〕.高雄师范大学教育学系教育学刊(台湾)，1995(11).
〔6〕中国统计年鉴（2009）.http：//www.stats.gov.cn/tjsj/ndsj/2009/indexch.htm.
〔7〕庞丽娟，韦彦.学前教育立法——一个重大而现实的课题〔J〕.学前教育研究，2001(l).〔8〕刘占兰.学前教育必须保持教育性和公益性〔J〕.教育研究，2009（5）.
（丁桂苏：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副教授；徐捷：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教授）
【2】《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漫画版！
【3】央视纪录片《我的游戏童年》，发现游戏的精彩（附视频链接）
【4】刘焱：幼儿园如何落实“以游戏为基本活动”？
【5】朱家雄：观察、纪录为的是解读儿童，而非读懂儿童！
【7】幼儿园到底都教些什么？这是我看到最好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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