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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吉米妈
ID：pkumum
今天家里来了几个小张的同学。
有男孩有女孩。
小张对所有同学都非常热情，但是对其中一个小女孩非常温柔。
他微笑着问她：你喝常温的可乐，还是冰的？
他竟然替她拧开了瓶盖。
而他平时喝水，瓶盖都是我拧开的！
那个小女孩貌似对另外一个小男孩更感兴趣。
一直追着那个圆头巴脑的孩子跑来跑去。
我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迷妹一样的神情，
而她对小张就是呼来喝去的。
我侧面问了一下，那是他们班学习最好的男生。
我心想：什么嘛！那个小男孩可没有小张帅！
女孩，小学时对学霸不能自拔。
中学时对篮（球）霸不能自拔。
长大后对渣男不能自拔！
其实我也懂。
只是现在上赶着的是我儿子呀！
是我十年前的今天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儿子！
是的，今天是小张的生日。
他十岁了。
十年前的今天，我生下了他，我的第一个孩子。
生他的过程非常的不顺利。
我先是顺，顺了一天，疼出了幻觉，我想从医院7层的病房跳下去。
然后发高烧，被拉去急诊手术剖。
剖开腹壁，拉出子宫，切开子宫，然而，这些并没有什么感觉。
因为我还算幸运，麻药起效比较快。
我认真地听着大夫八卦同事的老公，并抑制了自己插嘴的冲动。
痛苦出现在大概手术开始后十几分钟，我感觉到医生开始往外取孩子了。
好像孩子并不太愿意出来。
使劲扒着我五脏六腑，而又有外力向相反的方向拉拽着他。
所有力气都使在我的肚子里，
我不禁大叫了一声。
并不是所有的孩子刚出生都会哭。
小张出生时就没哭。
我不干了，电视里不是这么演的，
我大叫，让他哭，让他哭。
我的血压一定瞬间不正常了，医生大喊，产妇别激动，别激动。
另外一边有人说：
“你妈不懂。不是所有刚出生的孩子都必须哭，没什么问题，不哭就不哭呗。
你妈非让你哭，那我就掐你一下吧。”
然后，我就听到了他嗯嗯的哭声。
我瞬间流泪！
那一刻是下午5点20。
是医生告诉我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一个女人的第一个孩子对于她的意义太大了。
第一次的开膛破腹，撕心裂肺。
术后喂奶、下床、宫缩的剧痛。
但所有这些，和涨奶像胸口压了大石板一样都不值一提。
那种痛，就是生不如死。
除此之外，和孩子一起成长，成长中的各种感动，和痛苦，在第一个孩子这里感受的确更为深刻。
我知道我这样说对吉米很不公平，但这大概所有二胎妈妈都懂吧。
我曾经觉得他是这世界上最不一样的小男孩。
他温柔、懂事、体贴，笑起来的样子像是这世界上最温暖的阳光。
他曾在我出差时，和我视频。
看到镜头里的我，他使劲地用小脑袋顶屏幕，说是要钻进去找妈妈。
我坐晚班航班回家，他会在9点、10点、11点，不停地要求下楼去接我。
夜里12点多，我到家了，楼下是一个扑向我的小男孩。
那种被深深需要的感觉，无数次地让我知道了活着的意义，因为人间太值得。
他四、五岁时感染轮状病毒了，又拉又吐，发高烧。
他说：妈妈，我想吐。
我立刻抱起他，但是还是没来得及，他吐在了床上。
我其实没有想怪他，但是照顾了他一晚上，我也许太累了，也许还是怪他了：
你再想吐一定要提前和妈妈说，不能要吐了再说，好吗？
床吐得到处都是，真的很难清理。
我把他抱到了另外的房间，
开始换床单被罩。
把一切都弄好后，我发现，他并没有在另外房间的床上。
他静静地躺在门厅的地垫上。
他说：妈妈，我还是别躺在床上了，躺在地上，再吐也没事儿了。
妈妈，我爱你。
小张六岁的某天，我坐在沙发上喂吉米，他突然问我：妈妈，如果有灾难了，只有一碗饭，你是给弟弟吃，还是给我吃?
他们学校讲公共安全知识，讲到了地震。我就给他看了唐山大地震。
他突然问这个问题，不知道是不是我刚刚生了弟弟，所以他对片中妈妈只能救一个孩子，是救姐姐还是救弟弟的片段有点儿耿耿于怀。
我轻轻搂着他说：妈妈会给你吃的，因为妈妈有奶，可以喂弟弟。
我以为这话说到这儿就结束了，没想到小张挺直了腰，看着我的眼睛说：妈妈, 如果你不吃饭，你就不会有奶，那样你和弟弟就都饿死了。你们都死了，我一个人吃饭，我也活不了，就算活了，也没什么意思。
我何德何能，能拥有这样的孩子！
但是，生活是个复杂的剧本。
一切的完美，都并不妨碍他在7、8岁时，突然像变了一个人。
这些和男孩子的发展周期有关，可能也和我生了吉米有关。
那种妈妈温柔抱着弟弟喂奶，而不断提醒他写作业、弹钢琴的片段对他也许真的是一种刺激。
弟弟每天只要吃喝拉撒，家人就无比满足，而他要上学、写作业、上辅导班，在天秤座的他看来，就是彻头彻尾的——不公平！
而弟弟上了幼儿园依然什么都不学，每天玩，在他看来就更是不能接受了。
妈妈，为什么我小时候学那么多，弟弟就是混日子？
哥们儿，双减了，你弟弟送不出去了！我能怎么办。
他没有那么喜欢吉米，起码目前是这样。
我曾经因为他学习拖拖拉拉发脾气，因为他性格有点儿执拗发脾气，最近更是因为他和弟弟的各种问题发脾气。
我尽量做一个情绪稳定的中年人，但是太难了！
我做了自己能做的，也经常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谁告诉你亲兄弟之间就是互相喜欢，相亲相爱的！
就在今天早上他很认真地说：妈妈，今天我生日，请要好的同学来，能不能给我一个自己的空间。让吉米去他的朋友家玩？
我没有生气，我不能要求他爱吉米像我一样。
吉米是我儿子，不是他的。而亲兄弟这种概念，对于他也许还需要时间去理解。
他还是一个小孩，他只是一个小孩。
如今吉米快四岁了，我有特别深的感触：
二胎家庭，我们做再多的准备，对于很多老大来说，即便嘴上接受，内心都会有一些敏感和抗拒。
这只能靠时间和我们的态度来调整。
我知道他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他可以拼尽全力，在住酒店的时候去救一只流浪的小猫（可以回顾这里 《这大概是我过得最不一样的七夕节》），他可以在朋友聚会的时候体贴的为我们把所有的茶具清洗干净，默默地泡好茶。
今天他的生日，他要的都是给灰灰的礼物。他说我的东西很多了，不缺什么。
他画了一幅画，今天送给我
因为我们这次去山里住的民宿我特别喜欢。
他说：妈妈，谢谢你生了我，等你老了，我送你一个小院子。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了，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孩子，他又补了一句：
我爸和吉米不许去！
哎，算了！
我爱他，他爱我，这就足够了，其他的交给时间。
10年前生的这个孩子，是一个和我一模一样的孩子。
他是一个吞金兽。
我对他花钱不眨眼。
他也是一个吞时间兽，占据了我所有的业余时间，我甚至出差都曾经带着他。
他经常让我手忙脚乱，而他弟弟的到来更是让我时常觉得自己被掏空了。
有了孩子我才知道，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职业又忙又穷又没时间。
这个职业就是妈妈！
但是我依然要对他们好，就像我小时候希望这个世界善待我一样。
而孩子的世界，其实就是妈妈。
很多时候，我们每天忙于生活，都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我们也曾经是个孩子，或许也不省心，但是都渴望爱。
人生的旅程就是这样。
孩子小的时候，父母是他们的全世界。而对于成年人，外面的世界太大了。
等我们老了，孩子变成我们的全世界。而对于孩子，他们要去闯世界，走出家门，很少回来。
我们都会是那个挽留的人，也都是那个留不住的人。
所以珍惜天天在一起的日子，也就是这么十几、二十年。
番外篇
小张哈巴狗一样跑前跑后，柔声细语看得我就很不爽了。
突然那个小女生因为一个什么事，pia pia打了他两巴掌。
小张面部表情颇为享受的嗷嗷了两声，还笑嘻嘻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
这次是我们家阿姨提醒我：
请注意你的面部表情。你刚刚像飞刀子一样甩那个小女生好几个眼神！
我感觉你马上就要扑上去了……
我有吗，不可能，我不是那样的人！
你有，你是。
好吧，我突然带入了婆婆心态。对，婆婆心态–那是我儿子，你不甩他，你指使他，你打他！我当了婆婆，可能也许也真的没什么不一样吧。
所以我更为坚定地下决心，不掺和，只给钱！欢迎大家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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