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园教育中的“对话”指的是什么？

这两年，“对话”成为了学前教育领域里新的热词。

很多幼儿园书写的“课程故事”，能看到教师对儿童表达的还原与记录。很多人误以为这种教师与儿童之间的谈话就是“对话”。

总有人问我：为什么你们和孩子之间的对话可以如此鲜活？你们是怎样和孩子们进行“对话”的？

想回答这一问题，必须先思考这样几个问题??

? 什么是“对话”？

? 如何才能促成真正意义上的“对话”?

? “对话”在“生活化课程”中起着怎样的作用？

? “对话”为儿童发展和教师专业成长带来了什么？

#01 

什么是“对话”？

 “对话”不是“谈话” 

在现代社会，“对话”的概念遍及社会领域的各个方面。

对话是人最基本的交往方式，对话也是教育的言说方式。古希腊的苏格拉底一直践行着从对话中引出“真知”，这一探寻真理的方式至今被世人所推崇。

对话是一个具有“隐喻”的哲学概念。对话不仅意味着人的一种存在方式，更是一种自我进行的更新，是走出原来的“旧我”，成为和过去完全不一样的扩大了的自我，甚至成为一个“他者”的过程。

“对话”也是意义在人们之间的穿越和流动的一种活动，并因此在群体间萌生新的“理解和共识”，生成某种“共享的意义”。在分享与参与的“对话”中，人类可以拓展自身生存和发展的空间。

将对话运用到教育中，以期实现教育方式的变革是巴西著名教育家保罗·弗莱雷(Paulo Freire 1921-1997)。其著作《被压迫者的教育学》（1970）是一本关于教育平等和教育正义的书，也是一本具有深刻思想内涵的书。

在书中，他提出了闻名于世的“解放教育思想”。对传统的主流教育思想和课程教学理论进行了猛烈抨击。他倡导“对话式教学”，用“对话式教学”抨击“讲授式教学”,用“解放教育观”向“储蓄教育观”宣战。

保罗·弗莱雷认为，对话可以帮助教育者与被教育者通向自由、解放和觉醒。

除保罗·弗莱雷（Paulo Freire）外，马丁·布伯（Martin Buber）和巴赫金，也是倡导对话的理论大师。

因为教育本身具有的对话性，

教育活动中的“对话”

已成为一种必然现象。 

我们认为

幼儿教师的工作方式与工作意义

就是通过对话完成的。

@ 李文老师和孩子们在一起

#02 

教师们

如何理解“对话”？

只有以一种不带“目的性评价”的心态

才能进入一场“有目的”的对话

对话的“场域”或者是氛围一定是让我们彼此都觉得很安全、很安心的，我们对于彼此都不存在着“目的性的评价”，只是单纯地讨论着感受、享受着对话带给自己的“疗愈”。

如果对话的环境让孩子们足够踏实、安全，对话是能让孩子们感受到“善意”的。这样对话才能变得有意义。

“共同兴趣”是对话得以深入的关键

我们每天都要跟孩子们聊天，所以如果不仔细品味，很难觉察哪些话题可以发展为“对话”的。它可能会发生在“无思想准备”之下，也就是说，并不完全是由教师预设好的话题。

“对话”之所以能够深入，首先要对话双方都“感兴趣”，并有意愿持续探讨下去，也可以是教师敏感捕捉到儿童情感的变化后的临时起意。

要敏锐地觉察出自我的局限性

有时我会发现，我和儿童之间的对话也会出现以下几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是“过时不候”。也许是话题情境发生时不够敏感，或者是当下有其他事情被耽误了，隔一段时间后突然想起来，但感觉已经不在，孩子们也不再关注，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第二种情况是谈话已经开始，但由于教师的主导意识过强，让孩子感受到了话题结论的倾向性，没有深入思辨的动力，话题只能浅尝辄止，难以深入；

第三种情况是教师主观的阻拦。孩子们有时候会提出一些挑战“教师权威”的话题，如果我们回避或者将它视作“问题”而不是“话题”，就很难展开深度的讨论。

“对话”让我们共同进入到了一种

高度专注又极其自如的状态之中

“对话”的发生，是每个人进入“心流”状态的那个时刻。所有人都把当下的精力完全投注到那个对话场域里，我们的大脑飞速运转，一切注意力都被有序地组织了起来，朝着一个明确的目标进发，心潮汇聚如流。之后，我们共同进入到了一种高度专注又极其自如的状态之中。

“对话”不仅来自于言语

它更像是一场“神交”

对话本身就是人与人，声音与声音，气息与气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感应，绝不仅仅是语言。一旦语言成为了我们沟通的唯一方式，就有可能完成不了真正的对话。

忘记自己，想着孩子

深度对话才能产生

对话要做到：去听、去问、去思考、去提升。

很多时候，我们心里会想着这一天的工作流程安排，要让自己的工作流程顺利、可控。这个时候，我们想到的都是自己（怎么做省事、怎么做顺利）这样就很难产生深度对话。心里想着孩子，就不会觉得事情多、麻烦。工作中，忘记自己，想着孩子，深度对话才能产生。

不要忘了，

孩子们也在很用心地靠近我们

大多数时候，我们只能看到自己的付出，却常常忽略孩子们和我们在一起生活时的努力……

能够感觉到，他们真的在很用心地靠近我们。

@ 把孩子们放在心里

“对话”不仅需要“慢下来”，更要能“深下去”。

开放性话题是开展深度对话的依据和核心。在对话过程中，通常会衍生出一些新“问题”，这时，需要教师适时地展开再追问、再争辩、再阐述，让不明朗的逐渐清晰、不准确的逐渐准确、不全面的逐 渐完善。之后，还需要适时“打结”，将逐渐明朗的脉络进行梳理。

让对话深入的“三个步骤” ?

“对话”

让师幼关系回归到了

温暖质朴的教育河流中去。

#03 

师幼“对话”的

五个特性

儿童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诉说着自己的想法、愿望和态度。教师要真诚地去理解他们，洞悉他们的一言一行，尊重他们的想法，让每一次互动都成为实现彼此思想、精神、心灵共同成长的机会。

如果把“对话”的形式当作了谈话本身，那么充其量只能停留于“技术性对话”的层面，即“浅对话”，是为了对话而对话，将对话降格为了一种手段。

师幼对话不仅仅是指教师要与儿童有认知上的交流，更重要的是要有情感和心灵上的互动。

我们认为，师幼“对话”应具备以下五个特性：

平等性??敏感性??联结性??生成性??融合性

只有平等，“对话”才能展开与深入

平等使对话得以展开。只有对话者之间感觉平等的时候，“对话”才能流动出最真实的信息。当各种不同的意见能够相互流动的时候，还会产生出一些新的视角。如果在“对话” 中感受到不平等，会让彼此的心灵产生距离，没办法感受心灵深处想要表达的东西。

在幼儿园里,“平等”对话通常具有以下两个特征：

?? 教师把儿童当作是与成人具有平等话语权的人。

?? 儿童在意识上也感觉到教师不是“神”，而是和他们一样平等的人。

在教育现场，教师要具备一种“宽容的敏感性”

当教师足够敏感，且能够容忍他人观点与自己的不同时，才能实现平等的对话，教师也在对话的过程中，重新创造了自己。

教师具有共情能力显得尤为重要。只有共情，才能在面对儿童的时候，听到他们内心的声音，实现心灵层面的交流，完成心灵对话。在这样的对话中，教师也会通过孩子富有哲思的话语解开心中的疑惑。

“对话”的实质是实现沟通者

思想、精神和情感上的联结

对话需要对话者从各自固守的“领地”中跳脱出来，在边缘地带先尝试完成一次交融，之后，将这一领域不断扩大。在这一过程中，渐渐使自己走近他人，再用他人的目光反观自己，从对话中实现新的思想、精神和情感的联结。对话的过程成为了心灵同频共振的过程。

这一过程本身也是一个文化的创造过程，是现实的交互主体性关系的创造过程。同时在这个过程中，也实现了人与人之间的理解、信任和爱。

教育不仅仅是知识的转移

还应有一种超越知识的意义生成

教育中的对话本质上是教师的一种创造行为，它的生成是具有激励思考作用和意义感的。

由于教师和儿童同在的教育场景是鲜活灵动的，每个相处的瞬间都是流动的，大部分时候，我们甚至无法预测教育中对话的走向，其深度也是与对话双方自身原有的观点以及碰撞出的思想息息相关。

“对话”意味着双方的一种视域融合

当对话者开始在交流、互动与分享中，让思想、精神和情感不断碰撞、汇聚、融合的时候，一个共享性的对话空间就开始出现，它打破了思维的边界、情感的边界，使有限成为了无限……

在幼儿园里，

师幼对话的形式是多种多样的，

目的是通过交互性对话，

共同步入教育的场域。

在对话中，双方是敞开与接纳的，

在关系中，完成精神上的相互引领。

@ 我们与儿童在对话中敞开彼此

#04 

写在最后

在幼儿园，对话是以不同的方式展开与存在的。有教师每天与儿童的对话，有教研会上教师之间的对话，也有教师书写教育笔记时和自己的心灵对话。就这样，日复一日， 一次次高质量的对话，就如同犁地耕田一般，不仅让儿童的心灵变得更加通透，也使教师的心灵变得柔软与潮湿起来。

对教师而言，“对话”本身就是一种专业成长与人的成长共同完成的一种理想方式。

深度对话是需要勇气的。

我们每个人的内心里都是羡慕孩子的.

但我们有没有勇气

如孩子一般看待周围的世界，

用好奇、真诚的内心

迎接每一天的时光……

——李文老师

幼儿园课程本质上是儿童与教师通过对话共同创造的，它也是儿童与教师生活的一种生动再现。当教师被赋予解释这种规定性文本的权利时，对课程的阐释不可避免地携带着自身的经验和理解方式。而儿童在这个过程中，对课程也有自己的理解，他们也会按照自己的方式建构课程，这时候，教师能否鼓励儿童表达自己就显得尤为重要。

在教师与儿童对话中，教师借由优师教研,完成了与自己的对话。只有这样，才能和儿童一起，在课程中共同成长，完成超越，获得内心的安心与富足，感受心灵互动的美好。

你在与儿童的“对话”中收到过哪些”携带着风、森林、泥土的味道”的回馈呢？欢迎在留言区与我们分享……

本文的观点摘自于《幼儿教师的教育哲学观——通向幸福的教育之道》。在这本书里，我对幼儿园教育的诸多现象进行了学理层面的阐述，“对话”是其中的一个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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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 张芬老师

日期 / 2021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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