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文苑】章彩霞：怀念奶奶

泾川县芮丰中学   章彩霞

再次读到了史铁生的《奶奶的星星》，已泪流满面，自然想起了我的奶奶，始终相信有奶奶的孩子才是个宝，每当听到谁有奶奶时，我不禁羡慕地说声，有奶奶真幸福！可是我没有了奶奶.……

奶奶离开我们已经有十四年，但感觉她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经常在梦里出现，每每在梦里我都会相信她回来啦！可梦醒了，又是一场空欢喜……刚上班半年，奶奶便离开了，她的匆匆离去，是我唯一遗憾的一件事。

奶奶生于民国时期，没有缠脚而且还懂历史，地理，人文，会写字。奶奶是知识女性，平时最讨厌我们姐弟撕扯史地课本。到现在我始终没有弄清楚奶奶娘家的故事，好奇那个时代女人大多都是文盲，而她偏偏为什么不是？奶奶是时代的幸运儿！

小时候，觉得奶奶最美。喜欢听她讲重耳游国，介子推挖肉给重耳吃，后来重耳登上皇位，要报答介子推，可介子推躲进山洞不肯接受，重耳下令把山洞一头放火逼介子推出来，结果手下把两头都给点燃了，最后介子推被活活烧死了。小小年纪的我被那帮蠢才气哭了，边打奶奶边哭，“有这么笨的人吗？我不要听。”下次还缠着奶奶讲《重耳游国》的故事。

喜欢奶奶陪我玩，我站在炕上往下一跳，然后奶奶接住我，最后我们相拥而笑。

九十年代人们春夏秋都在水渠里洗衣服，但是爱干净的奶奶冬天也会把衣服背到“暖泉”上去洗，无论母亲怎么劝她都说不冷，但她去“暖泉”从来不带我们姐弟。当时被她一会冷一会说不冷搞糊涂了。现在知道了秘密，原来奶奶嫌在家洗衣服费水，因为水都是父母从井里挑回家的，夏天蚂蟥钻进奶奶脚上或腿上是常有的事。

那时我也爱逗奶奶，当她在水渠洗衣服时，我就悄悄从身后用手捏住她的脚脖子，奶奶回头笑着说，“我以为是长虫！”我得意地大笑。

每吃过糖，我就把糖纸抱个石子扔到奶奶要经过的路上，奶奶捡起来剥开糖纸说，“这娃娃”我在一旁大笑不止。

每当夏天有软桃或软杏时，我会两手捧着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回家给奶奶，期待她的那句“二女最疼奶奶喽。”

家里来了串门的邻居，她经常把亲戚带来的好吃的，宁可自己不吃也要给邻居吃。有次她竟然把唯一一块油馍给邻居吃了（小时候，经常有吃不饱的事，油馍在我们眼里可是好东西），等邻居走了，我就给奶奶眼色看，奶奶笑笑“吃亏是福”，慢慢大家都习惯了。

后来我上了中学开始住校，跟奶奶也没有那么亲近了，周末一回家，时时有拉闲的人围着奶奶。嫌他们老土，没文化，经常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就这样上了高中，大学，参加了工作。刚工作时，每次回家都有人告诉我奶奶在桥头等我好长时间，我也会给奶奶买她最爱吃的点心。可是半年以后，二零零五年八月十七日早晨，这一天我永远也忘不了，父亲把我从梦中拉醒，“你奶奶昏迷了，赶快去叫小明娃他爸！”“昨晚不是好好的么？”半个小时以后父亲和小明娃他爸开始给奶奶穿寿衣。这是世界给我的第一个可怕的印象……死亡，也是我第一次见死人。奶奶两眼紧闭，神态安详，双手冰凉。那几天里，我脑子里始终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直幻想着起死回生的奇迹，但是奇迹终究没有发生在我们家。她走了，她离开了我们，我的称呼里也没有了奶奶这两个字。

十四年过去了，我已为人妻母，奶奶的好人有好报也成为我的处事观。是啊！奶奶一生过得虽然不富裕，但至少没有经过病痛的折磨，这岂不是福吗？她经常挂在嘴边的是“气是搅事头”，生气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马上进入不惑之年的我，在别人眼里心态好，这都要源于奶奶的影响……

夜已深，地上死一个人，天上就多了一颗星星。我相信善良的奶奶便是其中最亮的那颗。奶奶，今夜你会出现在我的梦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