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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访 谈 –
82年前，被称为“幼儿教育之父”的陈鹤琴先生，构建了以“生活”作为理论基点的“活教育”课程，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理论体系，它包括：“做人、做中国人、做世界人”的课程目标、“大自然、大社会都是活教材”的教材观、“五指活动”和“整个教学法”的课程结构、课程内容的编制以及课程的组织和实施等内容。当我们重温陈鹤琴先生的有关论述，内心充满了敬畏与殷重之情。
在与柯小卫老师的对话访谈中，我们从陈鹤琴先生的“活教育”课程思想中得到启示。应立足于本国国情，汲取各种外来文化的精华，使之与我国国情相结合，坚持在借鉴的基础上创新，创造出经得起时间考验的、优秀的、有民族特色的文化课程。
「郭郭访问」第八季中国幼儿教育家50人论坛，专题访谈，邀请北京市陈鹤琴教育思想研究会副理事长、陈鹤琴外孙、传记作家、教育史研究者柯小卫先生，就陈鹤琴“活教育”思想对我国幼儿园课程发展的启示分享观点。
柯老师，您好！
十分感谢您接受ExpEarly幼教频道的专访！
能否请您谈谈陈鹤琴先生的“活教育”思想，对我国当代幼儿园课程发展，带来了哪些启示？
陈鹤琴先生“活教育”学说体现了中国老一辈现代教育家的教育情怀与科学精神，其中包括对于“儿童观”与“课程观”，以及“中国化”教育改造研究、实践经验。对于我国当代幼儿园课程发展，我认为有以下启示：
1、幼儿园的教育性质决定，其教学过程应是有目的、有内容、有计划，区别于幼儿的自然生长。幼儿成长、发展的根本原因有二，一是幼儿“天赋”潜能；二是幼儿与“环境”充分接触的机会，即幼儿的活动。
陈鹤琴先生将幼儿园教育目标概括为：（1）做怎样的人；（2）应该有怎样的身体；（3）应该怎样开发智力；（4）怎样培养情绪。
在他看来，幼儿园教育具有“启蒙”性质，被称为“基础教育的基础”，是幼儿成长过程与正向发展的不可或缺阶段。这与现代流行来自国外“自然教育”学说在目的性等方面有很大不同。
2、在幼儿园教学活动方面，陈鹤琴“活教育”学说最显著特点：
以幼儿生活与直接经验作为教学内容根据与出发点，通过幼儿主体活动激发各种“潜能”，以“整个教学”“设计教学法”（单元教学）方式，使教学活动所有元素连为一片，相互渗透、衔接，因地制宜，以实现“幼儿完整生活”与幼儿“均衡发展”，如“五指活动”，从而形成目标、内容、过程、标准相统一的完整系统，与现代幼儿教育课程发展趋势相一致。
3、在陈鹤琴“活教育”学说中，幼儿的成长、发展，包括“主体地位”形成，不是绝对、停滞、孤立的，而是与外部环境的刺激、推动、支持密切相关；同时幼儿的发展方向应与人类社会文明、文化进步趋势相一致。
他将“幼稚期”（亦称“儿童期”）性质概括为两条：其一是“适应环境，发展能力”；其二是“传递文化，创造文化”。对比现在有一种“儿童哲学”观点，提出“不应与儿童为敌”，从而抹杀“环境”与“教育”“教师”对幼儿生活发展的引领作用，陈鹤琴先生对于“儿童自主”与“教师作用”之间辩证关系的阐释值得人们思考。
陈鹤琴“活教育”倡导“教学做合一”。他强调两点：第一点，教育目的与教育形式相一致；第二点，注意大多数人的活动。他提出的“十七条教学原则”“学习四步骤”对于当前热议“自然教育”、“游戏化”以及幼儿园教学活动组织与课程建设的走向、过程、目标等仍然具有很好的借鉴与应用价值。
新时代背景下，随着社会需求的演变，幼儿园是否应被重新定义？那这种意义将是什么？
中国现代教育史上著名的南京鼓楼幼儿园
幼儿园在中国已有100多年发展历程，幼儿园在幼儿成长过程中体现出的价值已被许多事实所证明，即幼儿园教学的“目的性”与幼儿发展“指向性”“过程性”；尽管随着社会进步、经济发展进程，包括各种思潮、学说的流行，许多人们试图重新阐释幼儿发展与幼儿园的意义，因此才会产生“重新定义幼儿园的意义”这样说法。对此，我的观点：
1、“重新定义幼儿园的意义”说法的出发点与目的何在？是从幼儿“天性”，即“自然属性”出发；还是从幼儿“生活发展”，即“社会属性”出发；那种认为幼儿可以“自然成熟”，无需幼儿发展任何教育环境、过程的观点，第一不合幼儿成长、发展的科学逻辑；第二不合社会道德、文化进步的教育逻辑；第三，不合中国社会对于幼儿教育与发展普遍观念、认知“国情”。
2、幼儿园是社会文明、进步的体现。幼儿的发展有两个重要特点：一是“可教性”，即幼儿在幼儿时期的学习，不仅具有能力，并且对于其未来人生发展产生重要影响；二是“可塑性”，即幼儿发展具有两面性，可以建设、创造，也可以破坏、毁灭，因此陈鹤琴先生讲过“从小教起，从小教好。”陶行知先生也讲过“幼年时期的教育很重要”。如培养良好习惯、人性的教育、爱的教育等，不久前发布的《幼儿园保育教育评估指南》中提出“品德启蒙”，已经可以说明这个问题了。
3、我认为，判断一种教育形式是否合理，应依据本国经济、社会发展的进程，充分考虑国情。我们提出“儿童是环境中的儿童，教育是社会中的教育”，在当前情势下，我们应该更多考虑怎样使幼儿园的教学过程促进幼儿生活的发展，从而为幼儿的成长打下良好的基础。
《义务教育课程方案和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新课标”），为幼儿园课程的研究与发展带来哪些启示？
我认为，“新课标”提出幼儿园五大领域的观点，在体现幼儿发展“均衡性”“全面性”的同时，有三点可以思考，并在实施中借鉴“五指活动”予以完善：
一是“主体性”，即幼儿在活动中被激发出的五方面“需要”或“生活”，而不是由外界“指定”“任务”；二是“关联性”，即五种活动之间的衔接、渗透，不是分隔、孤立的，这一点虞永平教授多次阐释。三是教师作用，正如陈鹤琴先生指出：教师的责任是引导；教师的工作是供给；教师的任务是指导；教师的态度是欣赏。
家庭教育决定孩子的一生，幼儿园如何协助家长实施好家庭教育，您有哪些建议？
关于这个问题，我已经在许多场合讲过。总括有几点：一是家庭教育以及父母观念、教育方式，对于幼儿身心发展产生深刻影响，所以，从一定意义上说，家庭教育的成功与否，关键在父母。因此，陈鹤琴先生说过，家庭教育应当从父母教育开始。
二是幼儿的生活发展有两个基本性质，一个性质是“自主性”发展，不仅需要“机会”、“方法”，还需要成人“回应”与“支持”“指导”；另一个性质是“社会性”，即幼儿与环境的充分接触，与“人”与“自然”“社会”的充分接触。因而家庭教育的基本目标，其一从发展幼儿“独立性”开始，培养“自主性”；其二使幼儿获得充分接触自然、社会的机会，即“活动是经验之母，经验是思想之基”（陈鹤琴语）三是家园（校）共育重要性，即幼儿教育环境的完整性。
还有一点，为幼儿营造良好生活环境，家庭生活应丰富，父母生活态度应积极，家庭氛围更和谐。
您对于学前教育的未来发展有何展望？
我对学前教育的展望：
一是学前教育应回归本质，即幼儿成长“主体性”与教育发展“指向性”相配合、协调，目标是幼儿的发展与社会的进步，因为“现在的儿童就是未来的主人”“幼稚教育是儿童的基本教育，亦即人群的基本教育”（陈鹤琴语）；
二是学前教育理论的进步，包括“科学性”与“实践性”，不应仅根据某个外国学说而不加分析地全盘引进，而不考虑中国学前教育发展历程与幼儿园发展的实际。我一直有一个观点，学前教育改革应在学前教育现有发展基础上“改善”而非“推倒重来”，原因是包括学前教育在内的教育体制由国家政治制度、社会文化，即“国情”所决定。
谨以陈鹤琴先生名言与大家共勉：
热爱、了解和研究儿童，
教育他们使之胜过前人。
敬请持续关注
第八季中国幼儿教育家50人线上论坛
【文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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