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随笔】杨红林(教育局教研室):好的语文课应该长什么模样？——由戏曲类课文的教法想起的

好的语文课应该长什么模样？

——由戏曲类课文的教法想起的

教育局教研室   杨红林

已是掌灯时分，带着挥汗如雨的气息，在路边和打球歇息的老友闲谈几句，结果三句话不离本行，说着说着就扯到了教学上。其实我是一个倾听者，他侃侃而谈，口吐珠玉，内容精彩，看来颇有心得。他说，越来越发现，教好语文需要放下功利，什么获奖了，荣誉了，眼睛紧绷绷地盯着分数，把这些都看淡的时候，语文课才能真正洒脱，才会有真正思想碰撞、游刃有余、焕发生命活力的课堂。他如是说：

——这几天上戏剧单元，学习《雷雨》《哈姆莱特》等，放开学生手脚，让学生自己读文本，相互讨论，从不同的角度交谈读后感。在课上、自习上全版播放《雷雨》。起初以为学生不喜欢看话剧，结果出乎意料，学生格外投入，津津有味，专注程度超过以往一切课堂。就连不爱学习语文的学生也格外专注，在学生的眼睛里看见不一样的神采，那就是语文魅力的折射。

——组织学生用演课本剧的方式分组展演《雷雨》，发现学生不再是怀抱琵琶半遮面的羞涩，而是用自己的语言、神态、表情和动作阐释作品，有的绘声绘色，语言表情和剧情高度吻合，比如“周朴园”的一个“嗯”字，从嘴里吐出来的音符活灵活现，远远超越了躺在书本里的字符。而学生的课堂表现极度放松，思维活跃，对文本的理解有超出预料的精彩。越来越发现学生的厉害！一名女生在课上分享学习心得，是从人物形象方面分析的，她概括“蘩漪是一个被爱情呵护又被爱情伤害的女人”。一名男同学评论周萍，说他“是一个在现实和爱情之间摇摆不定的懦弱者。”还有更多学生从情节结构、主题思想等方面畅谈，各有精彩之处，学生的精彩是我所没有预料到的。最起码，在带复读班的时候从来没有这个感觉，如同长期处于雾霾笼罩荒野冰寒的冬季，从来没有感觉到春夏秋冬的绮丽变幻。

——可能在高中还这样上语文，有的人会认为不务正业。但是我们不能怕，我觉得这样的课就要这样上。这样上课，才是真正教语文，我们耕耘课堂，内心通透，酣畅淋漓，不辜负经典作品，不愧对创作作品的文学大家。

我笑了。夜幕迫近了，但昏黄的路灯丝毫不会影响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对教学真谛的探讨。语文课，怎样上才是好课，才是有质量的课、不辜负学生和作品的课？也许，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但在这倾心交谈中，一番言论正中心怀，确有感悟。

一、好的语文课应该有佛心，要远离功利，因为在所有的课程中，语文课的本质更加接近生命的共鸣

也许因为要考试的原因，许多本来能焕发生机的课堂变了味，走了形，有趣的思考和赏析成了纯粹的解析，妙趣横生的演绎成了味如嚼蜡的做题，本应学生自主感悟的文本遭到了痛苦的肢解，丰富多彩的课堂形式变成了机械套路的实验材料……语文成了纯粹的提分工具，而失去了人文性、趣味性。所以，为了分数，整理答题套路，总结做答公式，而忽视了学生对文本的个性化理解。一些课堂还在把课文中的词语分离出文本，大抄特抄；把小说中的人物形象概括出来，让学生死记硬背。本应该享受语文的过程丢失了，课堂成了万马齐喑的泥潭，在学生沉默不语中老师难受，学生更难受。有时候，有的课，需要对症下药，运用和课型相符的教法，如同害什么病就用什么解药。

返璞归真是语文课必须坚守的初心。教书育人是对教育最初心的解释，教书是为学识更加丰富，求知能力更加强大，头脑变得更加聪明。育人是为健康成长，育人不只是身体发育，更重要的是育心，让心灵健康。教书和育人是水乳交融的一个整体，在语文学习过程中，语文课堂落实“文以载道”和求知育心最为直接，如果语文课堂缺失人文思想的浸润，学生在美丽动人的汉语言文字里体验不到文化沉淀的美，还会继续坚持学习语文或者认同语文课？还会延续对祖国语言文字和传统文化的热爱吗？那篇著名的《最后一课》所揭示的要义还能不能有落脚点？所以当听到学生学语文课都头疼，提起写作文痛苦不堪，我们就要反思是不是对语文课犯了不可原谅的错，太急功近利，却适得其反。

适得其法是教者必须重视的教学路径。语文教材从民国时期起，直到多次版本演变，到现在部编版的全覆盖，始终坚持多样化文本的编排融合，不同年代不同国家不同题材不同体裁的文章按主题编排在一起，因为有这么多的“不同”就要用不同的方法。我们备教案要思考用什么教法，什么学法，这不是简单的几个字，需要科学的考量，细致的思索。只有方法用得好，课堂才能有效果。说明文教学需要沉静思考，问题链导读比较适合；抒情散文教学多些诵读指导，诵读中文意自见；古诗词可以用课本剧的方式还原情景，拉近时空距离；至于现代话剧，让学生自编自演，在沉浸式体验中感悟透彻必然是最好的方式……“教无定法，贵在得法”，适得其法是最好的方法，需要动脑筋，费心思。

遵循认知规律是应该坚持的底线。做事要符合做事规律，学习更要遵循认知规律。语文学习，就应该放下一词一句的剖析，按照文本和题材的特点，按照学生的认知规律，让学生做课堂的主角，在主体体验中培养语感，提升通悟能力，提高语言品鉴和运用水平。打个比方，就是要让学生在下水游泳中体验水的丝滑，从内心里感受水的骨感，而非用老师的语言描述替代水是什么东西。语文课的过分讲解实在是画蛇添足，很倒胃口的事，需要我们每时每刻提醒自己，把时间留给学生，做到恰到好处的点拨即可。老友所说，放下了语文外的东西，语文课才能在自己的手中回归语文的本色，才能放得开，才能拿得起，才能教得好，对语文课而言，如斯，对很多事，也如斯。

二、好的语文课应该有喜感，不回避考试，却要舍弃死抠课本的解剖，在轻松愉悦中打通素养之门

要在营造愉悦氛围中体现语文学习的喜悦感。一位语文名师说过：“语文课就要有愉悦的元素，在学习中就要让学生积极体验，在快乐的氛围中才能释放学习的乐趣。如果语文课都让学生苦哈哈的，愁眉苦脸没有笑容，学生在校还能体验到其他文化课程的乐趣吗？”建立师生和谐相处的关系，营造轻松幽默智慧的课堂环境是愉悦课堂的基础，能把统编教材作以个性化处理，让语文学习文本资源情景化，增加学生的学习融入度，是提升语文学习质量的最有效方式。事实上，除过较难的文言文，语文课本中70%以上的内容都有趣味元素，突出“情、趣、疑”多维结合，放手让学生阅读、讨论、质疑、辩论、表演……释放了学生的手脚和口才，也就释放了学生的心灵和思想，这样的课堂才会有喜气。

要善于把“在生活中学语文”的活水引入课堂。处处留心皆学问，要有善于观察的眼睛，体味生活中语文的美。草长莺飞、四季轮回、风物变化、人情世故、身边人的言谈举止，一笑一颦都是语文，身边人都是语文老师，用大视角看语文学习，每时每刻都在语文学习中，这是语文不同于数理化的最大特点。育人理念的变化，带来了一张张语文试卷的变化，更提醒语文课的形式应该千姿百态，姹紫嫣红。从考察内容上看，不用说主流意识、传统文化、时代能量、数字经济入题，也不用说棋琴书画、书法音乐、诗词歌赋、名作欣赏入题，就连社会生态、杂耍玩意、窑洞养牛、一碗麻辣烫都可能是语文试卷的内容，语文和生活的联系更加水乳交融了。脱离生活的语文只能还脱水的蔬菜，不仅难看，而且苦涩，因为色香味丢失殆尽了。

要在找对方法中提升语文学习的思考力。素质时代的到来，素养的培养体现在日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中。但是素养是不能一蹴而就的，需要水滴石穿的功夫，特别是一些学科素养的养成，一直有瓶颈和弱项，也不是仅凭大量阅读就能提升的，需要在突破口上多探索。我们见过一些孩子，虽然也坚持阅读大量阅读，但是语文素养提不上去，究其原因，笼统点说是方法不对头，其实是瓶颈问题没找对。分析中高考语文试卷就会明白，语文学科注重综合素养的考察不是说在嘴上，写在纸上，而是体现在试卷中。比如小说类题设：“作品前五段情节表现了人物怎样的性格特点”“请概括文本的语言艺术特色”等等，都是做答的难点。如果在常规课堂中，利用好看似不重要的话剧、小说等文本，让学生在课本剧的展演中去揣摩、体味一言一行中的内心世界和性格特点，足够化难为易，效果要比死扣文字一遍遍咀嚼要好点。况且有的文本体裁潜在地需要特别的演绎方式，比如诗歌就是用来吟诵的，话剧就是用来表演的，合适的理解方式才能完美地展现作品的张力，所以高中生演课本剧，看起来对提升素养和成绩没有作用，却是真正的“无用之用，是为大用”。

三、好的语文课应该有生命，注重思想培育，在多元化的样态中培育精神成长

具有丰富情境的课堂才有生命力。课标倡导“积极创设真实情境，在情境中理解文本”，所以语文学习的情境性最重要。不入情境，哪来透彻的理解？老友感慨的课堂发现和收获，就是给了学生阳光，收获了意外的灿烂，正是采用理想的方式创设了意境，让学生在话剧的场景氛围中理解文本，使剧本有了生命力、感染力，焕发出对生命对情感的唤醒和教化。这正符合语文教学发展的方向。

充满多元体验的课堂才有生命力。体验是最好的教学，戏剧类的课文大胆让学生演，诗词类的让大家好好诵读，小说类的让学生模仿者着写……老师的思维打开了，教学方式新颖了，学生思维活跃了，不用逼着学语文，学生倒学好了。也许有一天蓦然回首，才发现众里寻他千百度，素养的尽头是语文。所以真正把学生放置在课堂中心，让学生做“演员”，干“不务正业”的事，正是引导学生在体验中感悟文本，以身临其境的方式还原经典的力量，学生更容易在演绎作品中直达人物的内心，这种沉浸式体验要比死磕文本文字要直观的多，深刻的多。

注重精神培养的语文课最有生命力。优秀作品的精神哺育力是强大的，是在潜移默化中完成的，是在活生生的演绎中耳濡目染的。特别是优秀传统文化，一幅古色古香的画，一首高山流水的乐曲，一方龙飞凤舞的书法，一块针脚绵密的刺绣……都会以美的濡染塑造心灵，具有动态文化因子的文化更具有感染力，比如八百里秦川孕育的秦腔、徽班进京汇聚而成的京剧等传统文化，几百年来在舞台上绽放生命，鞭挞假丑恶，弘扬真善美，拥有鲜活的能量，发挥了教化育人的功能。就是现代意味的话剧，也只有通过演员演绎的真实场面才是震撼灵魂的、群众最喜爱的，而非文字剧本“常使戏迷泪满襟”。在国家大力倡导戏剧进校园的今天，不能让经典的话剧还躺在文字里！

春天的多姿多彩不是一棵树完成的，课堂的精彩也不是一种模式能塑造的，用崭新的理念、开放的心态、多样的手法来经营课堂，也许释放了老师的手脚，更释放了学生的活力，语文课就会回馈你不一般的精彩，学生会给你不一样的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