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前教育改革的不断推进给教师的游戏观察提出了更多的要求与挑战。在此背景下，研究者积极开展有关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但目前仍然存在诸多问题亟待解决：将游戏观察能力和素养混为一谈；较少从素养层面考察和评价幼儿园教师的游戏观察，且评价工具的操作性、有效性和科学性都有待提高；等等。鉴于此，本研究将综合运用文本分析法、德尔菲法、问卷法和层次分析法，力图构建适用于评估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指标体系。
（一）研究方法
1.文本分析法
本研究在对国内外有关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文本资料进行整理和统计的基础上，梳理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关键概念及结构要素，初步确定指标体系及框架。
2.德尔菲法
德尔菲法是以背对背通信的方式咨询专家小组成员的预测意见，并通过几轮咨询使其趋于集中，进而对评价对象做出定性定量相结合的预测和评价的方法。本研究进行两轮咨询：第一轮咨询邀请 18 位不同层级和不同领域的专家对指标合理性进行判断，并对不合理指标提出具体修改意见；第二轮则根据第一轮专家的积极性系数和权威系数再次邀请 8 位专家，按照李克特 5 级计分法对指标的重要性进行评分。最终依据两轮专家咨询的结果完成评价指标体系的修订。
3.问卷法
将指标体系编制成问卷，以幼儿园教师为调查对象，采用李克特 5 级计分法，以线上线下相结合的方式进行三次试测与检验，剔除不符合要求的指标。
4.层次分析法
层次分析法是目前分析指标权重采用最多的一种方法。首先根据指标建立层次结构模型，然后构建判断矩阵让专家学者依据 1—9 的数值对每个层级上的指标进行两两比较，确定指标间的相对重要程度，最后利用计算公式配置指标权重。本研究采用和积法计算权重系数。
（二）数据处理
使用统计分析软件（SPSS23.0）分析问卷数据，并对指标体系进行信效度检验；使用软件（Amos22.0）对构建的指标结构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检验理论结构与实际数据的拟合程度；使用层次分析软件（yaahp）对指标体系进行权重配置。
（一）评价指标体系的初步构建
本研究选取 4 份国内外典型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的政策文件，分别是中国的《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试行）》、美国的《2010 年美国国家幼儿教育协会初级和高级早期儿童教师专业标准》、英国的《早期教育教师标准》和澳大利亚的《幼儿园教师专业标准》，抽取其中与教师游戏观察有关的概念，并按照频次高低进行排列和初步筛选指标。如表 1 所示，“观察记录”“观察反思”“评估意义”和“观察方法”的共有度最高，其次是“观察主动性”“观察敏锐性”“观察有效性”和“反馈”等。
通过对文本资料的分析，本研究从宏观上确立“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A1）”“游戏观察知识（A2）”“游戏观察能力（A3）”三大维度，并在此基础上逐一归纳和分析该维度下的具体要素，通过规范化描述将要素提炼成二级指标。例如：根据不同学者的观点将“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下的二级指标概括为“游戏观察的重要性认识”和“游戏观察的主动性”。在综合考虑指标内涵和可操作性以及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特点的基础上进一步将二级指标进行分解与阐释，形成三级指标。基于上述步骤，本研究初步构建了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评价指标体系（包含 3 个一级指标、9 个二级指标和 46 个三级指标）。
（二）评价指标体系的修订
1.专家咨询结果质性分析
质性分析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对三级指标间的逻辑关系进行调整，包括合并重复的指标，并对有争议的指标条目重新进行维度的归属与划分；二是对具体指标进行修改、删减与增加。综合第一轮专家意见进行修改后，第二轮专家咨询结果较一致，指标间的逻辑问题已基本解决。
2.专家咨询结果量化分析
量化分析采用界值法筛选评价指标。以满分频率、平均值和变异系数三个指标为依据，留下重要程度得分在界值范围内的指标，其中界值计算公式为：界值=均数±标准差。〔5〕为确保有意义指标不被误删，只将在以上三个衡量层面中均不合要求的指标剔除。对于在一个或两个层面不合要求的指标，结合专家的修改意见，研究小组讨论后取舍或做修改。
如表 2 所示，3 个一级指标在第一轮、第二轮专家咨询结果分析中均符合平均值、满分频率和变异系数三者的界值标准，因此均予以保留。
二级指标共有 9 个（B1—B9），通过对两轮专家咨询结果的分析，将“游戏观察的重要性”改为“游戏观察的重要性认识”后，二级指标均保留。三级指标最初包含 46 个。通过对两轮专家咨询结果的分析，将重要程度得分不在界值范围内的指标进行修改或删除，最终保留 35 个三级指标。至此完成基于专家咨询的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评价指标体系的修订。
（三）评价指标体系的检验
1.一级指标的检验与确定
为验证一级指标建构的合理性，对测验数据进行项目分析、因子分析和信效度检验，以进一步修订指标体系。
（1）问卷项目分析
项目分析旨在判断问卷题项间是否具有区分性。研究将每个被试对所有题项重要性打分的总分进行高低排序。其中，总分前 27%为低分组，后73%为高分组，使用统计分析软件（SPSS23.0）计算出具体的分值临界点。本研究将分值小于 130 分的界定为低分组，分值大于 155 分的界定为高分组。接着采用独立样本 t 检验比较问卷低分组和高分组间在各个题项上是否具有显著性差异，删除未达到显著性差异的题项。结果显示，各个题项的 p 值（双尾）均小于 0.001，说明题项间具有区分性，故保留全部题项。
（2）因子分析
利用探索性因子分析最终归因出三个公因子，累计贡献率 68.13%，每个项目的共有度均大于 0.4，且因子的载荷值均大于 0.5，不存在交叉负荷。其中“能够主动分析与解读幼儿的行为”在两个因子上的共有度均大于 0.5, 因此予以删除，其余指标均与理论建构一致。根据内容把因子 1 命名为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包含 7 个三级指标；因子 2 命名为游戏观察知识，包含 8 个三级指标；因子 3 命名为游戏观察能力，包含 19 个三级指标。
（3）问卷信度分析
删除无效题项后对初始问卷进行信度分析。结果如表 3 所示，总系数和 3 个一级指标系数均大于 0.7。这说明问卷量表总体信度以及 3 个一级指标信度均在可接受范围内，具有较好的信度。
2.二、三级指标的检验与确定
本研究根据第一次试测结果对理论架构的指标体系进行修改与重新编号，形成第二次试测问卷，共 34 个指标。对 3 个一级指标分别做探索性因子分析，以完成二、三级指标的检验与确定。
（1）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
对“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所包含的 7 个指标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指标相关性值（KMO）为 0.930，巴特利特球形检验结果具有显著性，表明这一维度的 7 个指标均适合做探索性因子分析。因子分析结果如表 4 所示，最终提取出 2 个公因子，每一个项目的共同度均大于 0.4，且因子载荷只在某一个因子上大于 0.5，无交叉负荷现象，因子分析划分结果与理论构建的二级指标一致。
（2）游戏观察知识
对“游戏观察知识”所包含的 8 个指标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指标相关性值（KMO）为 0.944，巴特利特球形检验结果具有显著性，表明这一维度的 8 个指标均适合做探索性因子分析。最终提取出游戏观察基础性知识（B3）和游戏观察拓展性知识（B4）2 个公因子，每一个指标的共同度均大于 0.4，且因子载荷无交叉负荷现象，因子分析划分结果与理论构建的二级指标一致。
（3）游戏观察能力
对“游戏观察能力”所包含的 19 个指标进行检验，结果显示指标相关性值（KMO）为 0.967，巴特利特球形检验结果具有显著性，表明这一维度的 19 个指标均适合做探索性因子分析。因子分析结果显示“能够根据计划进行观察”的因子载荷量低于 0.5，且与理论建构的因子归属不一致，理应删除。因此最终保留 18 个指标，并提取出 5 个公因子。
3.验证性因子分析
在第二次检验的基础上运用统计分析软件（Amos22.0）对该指标体系 9 个二级指标的拟合程度进行检验。如表 5 所示，卡方值（CMIN）为689.316，自由度（df）为 459，卡方自由度比（CMIN/df）为 1.415<5，表示可以接受。渐进均方根误差（RMSEA）值为 0.041，说明本假设模型拟合良好。
（四）指标体系的权重确定
邀请专家填写编制的《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评价指标体系权重问卷》，采用层次分析法确定权重。首先，依据各指标间的关系建立层次结构模型；其次，依据斯塔（Satty）9 级相对重要性等级量表构造判断（两两比较）矩阵；再次，根据公式进行一致性检验，一致性比率（CR）由一致性指标（CI）与随机一致性指标（RI）计算得来，计算公式为：CR=CI/RI。若一致性比率（CR）<0.1，说明该矩阵检验通过一致性检验；最后，借助软件（yaahp）计算某一层次所有因素对于总目标相对重要性的权值。具体权重分配如表 6 所示。由于考虑到三级指标数量较多，此处仅以子量表 3“游戏观察能力”为例说明其二级指标下属的三级指标（见表 7）。
（一）评价指标体系的价值导向问题
“幼儿为本”的核心内涵是尊重幼儿的生命价值与生命权利，创造一切条件满足幼儿不断发展的需求，并将全面发展与因材施教相结合。〔6〕这意味着教师必须了解幼儿，真正关心他们的需要和兴趣，在守护幼儿当下幸福的同时又关照其未来的发展。本研究在实践中深入循证，从一线教育工作者真正面临的游戏观察问题出发，在对话中不断衍生与论证，构建基于问题、基于实践、基于幼儿的教师游戏观察素养评价指标体系。从具体指标不难看出，该指标体系的构建在最大程度上站在儿童的视角反观、思考教师应具备的能力和所要达到的观察水平。如，一级指标“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强调教师需认同游戏观察对介入与指导幼儿游戏以及对幼儿发展与评价的重要作用；在“游戏观察知识”中强调需了解不同年龄段幼儿的发展特点与规律以及游戏行为的特点；在“游戏观察能力”中强调能够根据观察结果提供有益于幼儿发展的后续指导等。
（二）评价指标体系维度划分的合理性分析
本研究以“游戏观察素养”为切入点，结合幼儿园教师的工作特性，构建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评价指标体系。首先，幼儿园教师的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是其游戏观察素养的重要构成，也是其尊重幼儿游戏行为、肯定幼儿游戏表现和客观进行游戏评估的重要前提。因此，本研究从“重要性”和“主动性”两个维度表现教师的游戏观察意识，以突出幼儿园教师对游戏观察这一行为的价值立场、情感倾向及行为趋向。其次，教师的专业知识是教师专业信念与专业能力的基础。〔7〕结合专家咨询意见与检验结果，本研究将游戏观察知识的二级指标划分为：游戏观察基础性知识和游戏观察发展性知识，主要指幼儿园教师在游戏观察的实践中所必须具备的观察相关理论知识、儿童发展与教育的相关理论知识、游戏的相关理论知识。最后，游戏观察能力是游戏观察素养的核心。在实际观察中不仅要强调教师的观察、记录和分析能力，而且要强调教师的反思实践能力。因此，本研究将游戏观察能力划分为确定游戏观察目标能力、选择与运用游戏观察方法能力、游戏观察记录能力、分析与运用游戏观察结果能力、游戏观察反思能力 5 个二级指标。综上所述，在测查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水平时，理应反映教师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游戏观察知识、游戏观察能力三者综合的全貌。
（三）评价指标体系权重分配的合理性分析
本研究中评价指标体系的权重分配结果显示，3 个一级指标的重要性排序为：游戏观察能力＞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游戏观察知识。在访谈期间多数教师认同游戏观察的重要性。不过由于本身缺乏这方面的系统学习和专业培训，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知识较为匮乏，能力也较为薄弱，如不知如何科学解读幼儿的游戏以及如何恰当运用观察结果进一步支持幼儿的游戏等。相关研究发现，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能力得分较低，没有达到理想水平。因此指标中游戏观察能力占比最高，条目也最多，需引起教师的特别关注。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具有先行与导引作用，但由于在实际运用中通常以自评的方式进行，可能会影响测评结果的科学性和客观性，因此适度降低其比重具有一定的合理性。而游戏观察知识一方面受制于游戏观察态度与意识的树立，另一方面其运用程度也受制于游戏观察能力的高低。因而，游戏观察知识的比重在能力与意识之后具有一定的合理性。值得说明的是，权重的大小仅表示指标间的相对重要性，权重较小并不意味着“不重要”，只是受到情境的影响而有所偏重。基于以上分析，本研究 3 个一级指标的权重分配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四）提升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需重点关注的方面
幼儿园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提高需从理念、知识、能力三个维度推进。在理念维度，理解游戏观察意识与态度是教师观察的首要评估标准。教师首先需认同游戏观察对教师专业成长、幼儿园课程建设、教育教学等的价值与意义；其次要明确自身角色，提高观察的主动性；最后需树立科学的观察理念，追求观察的专业性，遵循观察的客观性与有效性，摒弃对幼儿的刻板印象，关注幼儿当下的游戏。在知识维度，游戏观察知识的积累是教师观察的基础。首先，教师应拓宽学习渠道，有意识地把《3—6 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作为游戏观察的理论向导，深入了解各年龄段幼儿的发展特点和关键经验，建立清晰的幼儿学习与发展框架，以此作为观察判断的依据；其次，可借助期刊、专业书籍了解关于游戏观察的理论、实践案例及热点动态，聚焦真实的游戏观察情境；最后，关注实际需求，构建学习共同体，为教师观察保驾护航。在能力维度，游戏观察能力是提高教师游戏观察素养的重中之重。因此教师要从理念出发，在实践中不断强化游戏观察能力，以集体剖析案例、定期自我反思、抱团式研讨等形式，融合观察与分析的多维视角，促进知识的流动与迁移，不断突破自己在观察、记录和分析时的局限，在反思实践中不断提高自身的游戏观察素养水平。
参考文献：
图片/视觉中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