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长篇小说《沧浪之水》:道破现行官场天机
《沧浪之水》堪称知识分子的现代官场现形记,主人公池大为硕士毕业后进入卫生厅,起初是怀揣理想、能力出众的有志青年,却在现实中屡屡碰壁。
上任后,他的工作与中医专业毫无关联,每日只是喝茶、看报、打杂,可他不愿像旁人般浑浑噩噩混日子。民主大会上,他大胆指出厅里工作低效、小车使用铺张等问题,虽所言属实,却遭到全员反对,好友直言“正确的话不能说”,女友也劝他摒弃耿直,最终两人分手,他还被调至闲散部门“坐冷板凳”。
这一坐便是8年。8年间,池大为成家生子,妻子董亦真同为不擅圆滑处事之人,夫妻二人三观契合,即便物资匮乏也甘之如饴。但单位仅分给他们一间筒子楼,孩子出生后,岳母前来帮忙,一家四口挤在一间房,夜晚只能用窗帘隔开;筒子楼无暖气、厨房在过道、厕所在楼顶,冬天吃不上热饭、上厕所易冻感冒。反观常给厅长送礼的同事,妻子刚怀孕就分到了房子,科长对此也只能无奈表示“人和人没法比”。
生活的磨难接踵而至:妻子临盆前仍需挤一小时公交上班,险些摔跟头流产,池大为协调调动工作、申请休假均遭拒绝;孩子被开水烫伤,他央求小车班司机出车遭拒,打车到医院后,医生因未交2000元押金拒绝治疗,直到他拨通领导电话,医生才态度大变;而隔壁单间住院的领导女儿,却收到堆积如山的花篮,池大为只能自己掏钱买花篮安慰孩子。
一次次现实打击让池大为幡然醒悟:“自己不站起来,妻儿也永远站不起来”。他在房间踱步许久,最终趴在地上学狗叫,坦言“从今以后不再是人,而是摇尾乞怜的狗”,决心彻底改变。
加速他转变的是一件偶然事:厅长孙女生病住院,多名护士扎针失败,董亦真被连夜请去,一针成功。厅长夫人感激之下,一个电话就为她批了假、调了离家近的医院,这让池大为看清了权力的力量。
不久后,几位受马厅长压制的老专家邀池大为联名告发,他表面答应,实则连夜向马厅长揭发,凭借此事,他平步青云。短短几年,住房从筒子楼升级为四室两厅,职位从普通科员升至厅长,还获在职读博、成为国家专业课带头人的机会。
池大为并非天生恶人,掌权后他未报复曾经打压自己的人,还恢复了被压制专家的职称,取消了马厅长为自己修建的展厅并出租创收,拒收60万现金贿赂。但他终究没能守住底线:有了情人并利用职权为其安排工作,在负责上市公司体制转换时,用岳母名义投入40万炒股,盈利近200万。
曾经“冻死迎风站,饿死不低头”的青年,在理想与现实、个人价值与社会价值的冲突中,被现实逼迫妥协。有人评价这部作品“令人惊骇”,池大为在8年里历经事业磨难、生活苦难、人格侮辱与生理摧残,最终从坚守本心的理想主义者,变成了放弃人格的“畸形人”。人性经不起现实考验,而现实从来非黑即白,个人终究难以凭一己之力对抗时代潮流,池大为的蜕变,既是个人的悲剧,也是对成人世界生存法则的深刻叩问。
温馨提示
【往期回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