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问3:我经常在创设的是什么类型的环境?
我们通常把环境分为两类,一是由空间、设备、材料等构成的硬环境,二是不同特征的氛围构成的软环境。这两者之间,毫无疑问,硬环境的创设是教师必须去“动手做”的。硬环境是幼儿生活和学习的直接介质,受到重视是理所应当的。
但我们不妨把硬环境稍微再具体化一些,可以分为空间规划、设备提供、材料组合等。在教师的工作中,“创设环境”在很大程度上,基本上等同于“布置墙面、提供材料”。根据课程实施的需要,规划和调整幼儿学习与生活空间,基本是教师关注的盲点,教师在这方面所受到的训练非常少。这也是在很大程度上班级之间环境品质差异的最大影响因素。
比如,在一些教室里,虽然都有若干区域,孩子们在做着各自的事情,教师们会发现,有的班级里孩子们在局促的桌面上玩着乐高和拼图、小心翼翼地绘画。因为仅仅材料和盛具就占据了桌面很大的面积。有的孩子被要求端着水杯靠墙根站立着饮水,因为饮水区太拥挤,孩子们容易相互碰撞……这不仅仅是空间狭小造成的,而是“环境缺乏与活动需要的匹配”造成的。我们通常会设想一个区域里可以“静止地”容纳几名幼儿,但是并未认真考虑幼儿在真正活动时实际需要多大的空间,以及活动的过程和方式的余地。环境是为幼儿活动和教师工作服务的,不考虑活动真实的需要,就会给自己带来麻烦,也影响活动的品质和效果。
另一方面,虽然“软环境”受到教师们越来越多的重视,但如何将营造舒适、宽松的心理环境落实下来,却还停留在比较有限的思考上。比如,活动室里拥有了一个似乎挺令人满意的图书角,空间合适,光线明亮,符合幼儿的能力和兴趣、便于取放图书。但是,为什么孩子们不喜欢到图书角去阅读?其实,孩子们也许尚未在班级的日常活动中,被潜移默化地影响,进而理解“图书区是个很有趣的地方,老师和小朋友都喜欢阅读”。这绝对不是教师每日提醒幼儿“你可以去图书角看看书、找找答案”就能达到的。这时,我们也许需要在班级里建立一些“制度”,比如每天都请幼儿从图书角挑选一本图书,由教师念给全体幼儿听,围绕故事讲讲自己的想法。或者,教师每天都用几分钟在图书角里陪伴几个孩子阅读。这些看不见的“制度”环境,比空间、材料和标识,更能够传递态度和价值。
我们往往忙着创设“看得见的环境”,却容易忘记思考如何建立“看不见的环境”以及这两者之间的有机联系。经常对自己提这个问题,有助于教师在这两者之间寻求联系和平衡。
提问4:环境创设值不值?
虽然环境创设需要设计、购买、制作以及布置、调整等环节,必定要有一定的成本与付出,但是,教师们也越来越感觉到在幼儿园环境创设上的“硬、软花费”越来越多了。这当然不是仅仅说在环境创设上使用的材料更高级带来的花费就更多了,同样还包括教师花费在上面的时间、精力更多了。付出得越多,反思带来的收获,教师们自然会问自己一个值不值的问题。关键是,教师获得的回答大多是“不值”。对比自己做的那些“环境创设”,真不如把这些时间用在组织活动、观察孩子上。
既然不值,教师们为什么还要义无反顾地创设下去呢?其中的原因很多,职业的责任感,幼儿园的制度规定,甚至于园长或者专家的一句话等等。当环境创设被外在的原因绑架了以后,自然就会产生毫无意义、缺乏标准的“做环境”。
比如,教室门口的家园联系栏,衬上彩色底板、镶上和谐的边,选择不同的字体,利用多种废旧包装盒添上各种装饰物做成家长留言箱,还要想出尽量亲切的语句,按照要求分配好版面分别贴上相应的内容……但是,却没有人问过,因为疾病预防的原因现在家长都不进教室了。没有人看为什么还要继续做? (或者有人问过,园长说还是继续要做,并且还需要在网络上再另做一套。)
再如,班级教室里,那些家具的表面、包边的打底配色等,连茶杯箱也要跟着活动主题穿上“蓝印花布衫”。更别说教室里一个个具体的区域、一面面墙了,那些都是老师一笔一画、一剪一钉的手下功夫。而且,各种主题、中外节日、社会热点等,甚至商业化的幼儿游乐场所,也要照样搬进教室来呈现一番,似乎总要不停更换。但是,有多少老师真的用心观察过孩子在这样的环境下究竟是怎么活动的?创设环境之后较之前,幼儿的表现发生了有什么有价值的变化?这样的变化有意义吗?也许,老师们都忙得没有时间去想一想。她们不得不想的是,用什么方式去填满教室空间,然后继续用不同的方式来替换它。
有多少环境的创设、调整与教师观察到的幼儿的学习和活动相关?我们始终带着模糊的“为了促进幼儿发展”的意识在创设环境,如果能把时间、精力和经费用在有思考的探索上,那么即使过程曲折,我们也要去寻找意义和价值。有时候,当看着孩子们面对新鲜的环境,却不知所以地问老师“怎么玩”,当看到幼儿在卫生间的水龙头前偷偷地但是陶醉地玩水,老师们可能会受到触动,但是这触动也许就是一瞬间。
以上四个提问只是一些引子。也许,在有意义地创设幼儿园环境的过程中,我们还要学习问自己更多的问题,并且尝试着找到心中认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