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季湄
华东师范大学教授
自 2001 年 9 月《纲要》颁布以来, 全国幼教界学习《纲要》的理念, 并以极大的热情投入到改革实践中, 涌现出了许多生动的、令人鼓舞的事例。从 2003 年 12 月开始, 教育部十五重点课题“贯彻《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 试行 ) 》行动计划”作为全国贯彻《纲要》的重要组成部分也开展起来。作为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在这些年里我看了《纲要》的十几个实验区和全国其他许多地方幼儿园贯彻《纲要》的一些情况, 在这里, 我想从宏观和微观两个方面就自己看到和想到的与大家交流。
从封闭走向开放—— — 实施《纲要》的新视角
这里的“封闭”和“开放”不是就幼儿园自身而言，而是从宏观地思考幼教、看待幼教的方式来说的。目前的实际情况是, 幼教界在努力地实施《纲要》, 但外界完全不知道我们在忙什么；我们自己也闭门做幼教, 而很少将所做的一切放在外部世界这个大背景中来认识、来思考、来判断、来运作。
幼儿教育是社会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 它是国家的事业, 公共性是它的一个重要属性。作为公共教育系统的一部分, 幼儿教育一定是体现国家的意志, 按照国家的规定来运行的, 这也是幼儿教育作为教育的基本属性。
因此, 实施《纲要》绝不应当仅仅被看成幼教行业自我规范、自我约束的需要。诚然, 《纲要》是一个幼教改革的纲领, 但实施《纲要》更是社会构建的需要。我国现阶段的宏大目标是构建一个和谐社会, 我们应该自觉地认识到贯彻实施《纲要》、改革幼教实践的过程就是在为和谐社会的实现作贡献,并时时从这一角度来审视、反思看来仅仅是幼儿教育的内部事务。这就是贯彻《纲要》有必要从封闭走向开放的基本含义。下面我想从现实出发来进一步阐述这一观点。
面临社会的转型和经济的变革, 幼儿教育受到了来自方方面面的极大冲击。我个人认为来自三种力量的冲击比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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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是经济的商业大潮的冲击。整个社会崇尚以钱为本而非以人为本, 这种现象严重影响了儿童的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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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低俗文化的冲击。许多低俗文化不仅侵蚀着幼儿园教育的内容, 而且侵蚀着幼儿园教育的制度、格调、品位, 使幼儿园出现了我们所不愿看到的庸俗化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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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是伪科学的冲击。什么“打造神童”“塑造天才”等, 名目繁多, 花样百出, 其实很多是经济利益的驱动, 并不是真正为了儿童的发展。
社会经济大潮是我们不可抗拒的, 但能否因此就把幼儿教育最核心、最本质的东西丢弃而将之完全商业化呢? 现在幼儿园按级分类, 好的幼儿园优质优价,收费高一些我不反对, 有些幼儿园差一些, 就低质低价, 这看来是合理的, 符合商业的规律。幼儿教育要为经济建设服务, 市场经济条件下的幼儿教育有它的特点, 对此我们还不完全了解, 但是它肯定不能完全按商业规律来操作。
根据幼儿园质量的高低( 绝不仅是硬件质量) 在价格上拉开距离是合理的, 但优质高价并不是幼儿园教育的本质。如果只讲优质高价, 那么低质低价这一市场规则应用于幼儿园会出现什么情况呢? 一个便宜的商品用一下就坏掉、一个便宜的饭馆服务很差等, 在市场经济下是天经地义的, 但幼儿不是商品! 难道也能够一分钱一分爱, 一分钱一分责任吗? 因为收费低, 对幼儿伤害、漠不关心就是合理的吗? 对一个幼儿终身的发展造成不良影响, 难道也像扔掉一个用坏的便宜货那样简单吗? 这些问题需要我们认真思考。孩子是民族和国家的未来, 来不得半点马虎。现在有的幼儿园在没有达到标准时收费是低的, 但是它们的质量也是令人揪心的。一个在幼儿教育内部看来合理的管理方式, 一旦放到社会的大系统中, 也可能给社会带来不和谐。从社会公正的角度来评价公共教育系统的道德正当性, 会让我们对这些做法产生质疑和新的思考。
对于建立和谐社会, 中国社会科学院的研究员提出了一些理论, 其中之一便是: 和谐社会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就是调和社会各阶层的关系。我觉得贯彻《纲要》一定要着眼于本质的东西。我们能够忘记幼儿教育还是教育吗? 如果不能, 那么在这样的冲击下我们该怎样坚守幼儿教育的核心价值呢?
在由全国 15 个《纲要》实验园参加的为这次会议而召开的筹备会上, 我曾经说, 我们不仅要探究幼教内部的问题, 传播这方面的经验, 更重要的是, 还要让幼教界达成一个共识, 明确代表国家意志的幼儿教育是什么样的, 科学的幼儿教育是什么样的, 唱响主旋律, 这是核心的东西。
我们提出了在贯彻《纲要》的过程中一定要“唱响主流旋律, 坚守核心价值, 体现先进理念, 展示科学实践”, 回头在这个会上大家可以看到各实验幼儿园的初步尝试。幼教界应朝着《纲要》所规定的方向前进, 在这个核心理念的指导下,我们再来思考自己可能为社会的和谐发展作出什么贡献。南京大学社会学系张玉林教授撰写的《 2004 年中国教育不平等状况蓝皮书》上谈到了这样一个问题: 作为教育应当为社会的发展展示什么? 这个问题确实给我们敲响了警钟。在社会不平等急剧扩大的过程中, 教育怎么去缩小而不是去扩大这种不平等? 教育怎样为社会的公平正义作出自己的贡献? 我认为幼儿教育要为构建和谐社会作贡献, 应该坚守公共性、公平性、科学性、以幼儿发展为本等核心价值。只有这些价值保持强势, 幼儿教育事业才能与时俱进, 才能持续健康地发展下去。
幼儿教育是一门科学, 科学的幼儿教育必然是与时俱进的, 必然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变化, 但绝不是肤浅的时尚。幼儿教育可以在形式、内容、运作方式、管理体制等方面进行变化, 但是核心价值不能变。它的基本元素, 如尊重幼儿的人格和身心发展规律, 与成人建立富有激励性的个性化互动, 家园社区的良性合作, 为幼儿一生的发展打好基础等只会强化不会消亡, 《纲要》就是瞄准了这些基本元素。在贯彻《纲要》的过程中, 我们不仅要规范自己的行为, 努力追求《纲要》所提出的目标, 还要为社会的和谐发展作出我们行业的贡献。所以, 我希望在贯彻《纲要》的过程中, 行政、科研、幼儿园等各级部门的所有措施、行为都能从社会和谐发展这样一个角度来进一步地考虑。
再有, 我国正在倡导建设节约型社会, 这是与社会的和谐发展相关的。幼儿教育能发挥什么作用呢? 现在幼教界有一种追求豪华的倾向, 追求超标准、超高级的物质装备, 为什么要这样呢? 是事业发展的需要吗? 是儿童发展的需要吗? 是中国社会的特点吗? 这样的高消耗必然带来高收费, 高收费必然带来社会的不和谐。对社会资源这样的高消耗并不合理。我们总说要把最好的东西给儿童。什么是最好的东西? 仅仅是物质的吗?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的一个报告中提到: 义务教育不是富人群体显示财富的舞台。我认为幼儿教育也是如此。有些条件好的幼儿园已经成了某些家长显示身份的舞台。现在社会阶层出现了早期分化的倾向, 在这个问题上幼儿教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是不是收费越高, 投入的钱越多, 教育质量就一定越来越高呢? 我觉得不是。就办学条件与学习质量的关系来讲, 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曾做过一个研究, 发现一定数量的投入是必须的, 在一定条件下的科学投入能改善办学条件, 满足合理需求, 促进学习质量的提高。但并不是投入越多办学质量就越高, 到一定程度后, 过度投入反而会使学习质量停滞不前甚至下降。学校的氛围、风气、生活方式和观念等, 对儿童来说都是重要的教育,不合国情的豪华、奢侈的贵族化教育会给儿童的精神发展带来恶劣的影响。我们应该把节约的观念、精神纳入到教育中去。大家可以看到这次经验交流有一块很重要的内容是“创造低成本、高质量的幼儿教育”。不仅经济相对不发达地区, 如海南、贵州、江西的幼儿园在现有经济条件下努力发掘自己的资源, 因地制宜, 因陋就简, 用低成本帮助儿童获得了最大的发展。同时像上海、浙江等经济发达地区也有低成本、高质量的生动事例。这表明, 节约、低成本绝不仅仅是经济问题, 而是一种观念、一种作风、一种精神。我国著名经济学家温铁军的一段话可以用来衡量我们实施《纲要》的一些做法是否正确, 他说: “现在任何一项进步,如果你不把资源、环境、人文等东西综合起来看, 你就无法说它是真的进步还是假的进步。”无论是经济发达地区还是不发达地区都必须这样来思考问题, 应看到并非只有贫穷的地方才需要节约, 也不是说贫穷的地方就不会有高质量的教育。在倡导节约型社会的今天, 如果经济不发达、缺乏良好物质条件的地区也能搞好幼儿教育, 就更符合国情, 更有推广价值。我不止一次地陪外国专家参观中国的幼儿园, 有若干次他们在参观了一些条件相当好的幼儿园之后问我: “中国幼儿教育有必要搞成这样吗?”我们贯彻《纲要》不能只看物质层面, 一定要注意办低成本、高质量的教育。虽然我不排除如果钱用得合理、用得专业, 高成本能办出高质量的教育, 但这不是中国现实的经济条件、社会条件所允许的。低成本、高质量才是我们倡导的, 它能为广大并不富裕的、低收入的工薪阶层甚至更贫穷的民工子女提供实实在在的精神领域的发展。对于儿童来说, 良好的生活方式、生活习惯, 先进的观念、精神, 吃苦耐劳、勤俭节约等品质具有更重要的精神价值。有一本书叫《价值观影响人类的发展》, 书中写到哈佛大学曾对韩国和加纳做过一个调查研究: 在上个世纪 60 年代,这两个国家的经济发展、综合国力等许多方面条件都高度相似。但到上个世纪 90 年代, 加纳的社会发展水平不及韩国的 1/15 。这说明经济条件并不是最重要的, 精神、观念更重要。我们贯彻《纲要》一定要围绕国家建设节约型社会的目标,充分认识办低成本、高质量幼儿教育对社会、家庭和儿童发展的重要意义。我觉得可以把这个问题作为进一步贯彻《纲要》所要探讨的问题。目前在这个问题上, 幼儿园还基本上处在利用废物、自制教玩具、挖掘社区资源等水平上, 这是不够的。在瑞吉欧, 他们建立起了一种节约型社会幼儿教育的机制, 这是很值得我们学习的。
从微观方面来讲, 贯彻《纲要》要始终求真务实, 少耍花样, 少搞形式。只有求真务实, 才能把《纲要》的贯彻变成发展幼儿教育的开始。就求真来说, 我觉得可总结出以下几条。
第一, 以追求幼儿园教育真实的发展为目的 。
幼儿园一定要围绕儿童发展目标进行教育研究,而不是围绕挂牌、上档次、上等级、评优等来进行。如果热衷于这些形式, 就不可能把《纲要》落到实处。
第二, 善于发现、面对幼儿园自身的真实问题。
我们项目在组织实验幼儿园进行《纲要》试点时,非常强调幼儿园要善于发现、面对自身存在的真实问题。这和以往的科研不一样。我们要求每个幼儿园不是做项目组的问题, 项目组不提出问题, 而是要他们做自己急需解决的主要问题。这不是园长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由下而上地发动全园一起寻找、一起反思到底是什么问题阻碍了本园教育质量的提高, 然后确定最适宜的切入点, 研究教师们感到确实需要解决的问题。幼儿园从这样的真实问题入手逐步解决问题, 与此同时涉及并解决其他问题, 从而加深对《纲要》的理解, 并让《纲要》的理念既看得见也摸得着。
第三, 基于教师、儿童、家庭、社区的真实情况。
在贯彻《纲要》的过程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很多, 各幼儿园必须基于自己的真实情况, 从自己能做的做起。
第四, 敢于质疑, 善于思考, 坚持应当坚持的, 抵制应当抵制的。
既不为社会上花样百出的思潮所左右, 也不要一味地认同、服从权威, 要追求真实的、科学的做法。我觉得幼教界应树立一种讨论的、质疑的、健康的风气。园长、科研人员、教师都应以求真的态度组成一个学习共同体, 共同研究, 共同学习, 共同成长, 谁也不要以权威自居。在这次项目实验中, 正是本着这一理念, 我们倡导建立学习共同体。不少实验区的教师说, 他们真切地感到了幼儿园文化的变化。
另外再来谈谈务实。务实是建立在求真基础上的,不求真就不可能务实, “真”“实”是分不开的, 真是对假而言, 实是对虚而言。从这些年看到的幼儿园的情况来讲, 我觉得“务实”要注意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 克制构建宏大体系的欲望。
许多幼儿园动不动就要成套地、系统地推出什么课程体系, 热衷于搞大课题, 出大部头, 而不重视解决实际问题。这次有些幼儿园的交流文章也存在这个问题, 如实质内容不多, 谈一个新的做法或者措施, 就扣上一个大题目, 什么“机制创新”“制度创新”。大而不当很热门, 造成幼教的表面繁荣, 而真正重要的东西却被稀释、被淹没了。我们能不能把研究的问题变小一点,变具体一点, 将一个问题、一个角度、一个思路, 怎么想的、怎么做的、具体有什么效果清晰、详细地说出来, 这样也许会对全国的教师更有启发。
第二, 不搞效率崇拜、形式崇拜。
我不是说不要效率, 而是指不要太过浮躁, 太急于求成。现在幼儿园这个问题非常明显。人人搞课题, 课题越多越好; 一年甚至半年就结题,时间越快越好。效率的崇拜、形式的崇拜大大加重了教师的负担。有时我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但做着做着就变成形式了。我每到一个幼儿园, 他们都会让我看一大堆文本。我说我不看, 我只想问教师一个问题:在你这些记录中,哪一次观察和记录对你以后的教育观念和行为产生了实际的影响? 请举一个例子告诉我, 我就知道你这些记录是为记录而记录, 如向园长交差或为参加评优呢, 还是实实在在地觉得这种形式可以提高教育教学水平。社会在快速发展, 中央为什么强调软着陆,就是因为经济过热。幼儿教育有些方面同样有过热倾向。质量、效率固然都要追求, 但不能过度追求效率，忽视质量。幼儿教育能否慢一点, 这样我们也许可以更讲究质量。
形式崇拜使有的活动看起来很热闹, 但教师是否考虑过儿童从这个活动中学到了什么, 有否在原有水平上得到发展。我经常问一些教师: 为什么要搞这个活动? 为什么要这样搞? 儿童在这个问题上原来有什么经验, 是什么水平? 现在获得了哪些提高? 如果说不出来,这个活动就是盲目的。有些活动看似很有趣味性, 儿童在活动中也好像很高兴, 但教育不完全等于兴趣。照顾儿童的兴趣是一种很好的理念, 但不能把兴趣绝对化, 不能把“兴奋式活动”和“教育性活动”混为一谈。我觉得丽莲·凯茨( LilianG · Katz ) 的一个研究对我们会有所启发。她说兴奋状态就是超出平常反应和活动常态的心智状态。必要的兴奋是需要的, 可以激发学习动机, 但兴奋不等于兴趣,兴奋能否转化成兴趣是儿童学习的关键。我们有许多活动虽然躁动了儿童的兴奋,但儿童兴奋之后没有得到什么发展。那么怎样的趣味性活动才是好的呢? 她认为这种趣味性活动应能引起儿童一定程度的兴奋, 同时能让儿童在回到常态的情况下焕发并保持学习的兴趣、思考的兴趣。所以一个活动如果只是让儿童感到很好玩、很开心, 而没有激发儿童的任何思考和质疑, 就不是真正培养儿童自主学习的兴趣。长期躁动幼儿兴奋的幼儿园的孩子往往会对一般的学习感到没劲, 教师必须用更大的兴奋去刺激儿童, 从而陷入一种恶性循环。杜威说, “兴趣是潜在的能力的信号, 重要的是发展能力而不是停留在兴趣上。”发现了儿童的兴趣, 就是发现了儿童潜在能力的信号, 抓住信号去促进儿童的发展才是最重要的。
第三, 重视过程和细节。
这是一个教育理念的问题, 绝不是简单的教育方法的问题。社会的浮躁使我们不想关注细节, 因为细节不能创造很大的政绩。一个辛辛苦苦关注儿童、努力帮助每个儿童发展的教师往往做不出表面上看起来很多、效益很大的事情来。但是, 我觉得贯彻《纲要》要特别推崇那些脚踏实地、重视过程和细节、不搞形式而使儿童实实在在发展的教师。中国的老子说: “天下难事,必做于易; 天下大事, 必成于细。”罗兰·巴特这位评论家赞扬“细节是最具有生命的模式”。教师不就是在细节中感受儿童的吗? 教师是在儿童的一句话、一种行为、一个表情中感受儿童生命的跃动, 感受他们的情绪情感、想法的。密斯·凡·德罗这个建筑家在被要求用一句话来描述他成功的原因时, 他说了 5 个字—— — 魔鬼在细节。世面上流行着一本书《细节决定成败》, 可以说细节在很大程度上决定着教育的质量。这里我举一个例子“开心‘六一’”可以帮助大家对过程和细节有一个比较清楚的认识。
某园某班开展庆祝“六一”的活动。“六一”前, 全班孩子按照自己的兴趣组成了 8 个活动小组, 精心策划并准备了精彩的节目。
·小乐队: 在易拉罐内装入小石子、钥匙串, 用金属小棒敲击自行车铃铛。
·时装表演队 ( 在家长帮助下用环保材料自制 ) :
( 1) 用塑料布和彩色纸做成连衣裙, 裙摆处挂上 8个易拉罐。
( 2) 将小时候穿的连衣裙剪掉腰带和裙边, 加宽裙子两侧, 贴上闪光纸做成的花裙边,再挂上各色纸杯。
( 3) 用挂历纸做上衣, 用废报纸剪成草裙。
( 4) 在废旧塑料桌布上贴上绉纸做成小坎肩。
( 5) 用服装包装袋做上衣, 用牛奶包装袋 ( 或小盒 ) 做上衣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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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活动本应非常好, 让幼儿动手动脑, 家长参与, 还废物利用, 体现低成本, 等等。可由于这些活动都是幼儿在家里或者空余时间进行, 教师只在“六一”那天组织了一个表演活动, 让每组孩子演奏“乐器”, 表演“时装”, 完全没有关注活动过程和细节。针对这个活动, 我提了以下问题:
儿童在制作过程中发生了什么? 儿童原来的水平怎样, 现在的水平又怎样,他们在其中获得了哪些发展? 其探索的过程是怎样的 ( 如, 一些创意并非一开始就有, 用什么材料来制作也往往有一个尝试过程, 可能有失败、有发现、有反复 ) ?
在各项活动中, 儿童自身发挥的作用怎样 ( 比如在8个项目的创意或制作中, 有的很精彩, 但可能主要是家长的功劳, 而有的做得并不是最好, 但的确主要靠儿童自己的努力 ) ？
有没有什么可作为“课程生长点”的问题或事情?特别是关于儿童的具体情况, 比如哪些儿童肯动脑筋、积极投入, 哪些儿童是被动加入, 依赖同伴或家长的?哪些儿童进步比较显著? 有没有儿童中途怕困难、嫌麻烦、想放弃的, 他们具体显示出哪些想法、认识、表现?儿童具体遇到了哪些困难, 又是怎样克服的? 他们表现出怎样的态度和行动? 活动中出现过争论、意见、分歧吗? 他们是怎样解决、怎样合作协调的? 出现了哪些好人好事? 等等。
这些信息本应当是教育的宝贵材料, 遗憾的是我们在案例中完全看不到, 这些细节全部被淹没在热热闹闹的表演中。
第四, 抓住本质,实实在在地促进儿童发展。
关 于 这 一 点 我 想 讲 讲 哈 佛 大 学 教 授 达 克 沃 斯(Duckwaorth) 的观点。他认为“智力发展的本质就是精彩观念的诞生”。这个“观念”并不一定要非常宏大, 而帮助儿童产生精彩观念的教学绝对不是以传授知识点为主的。达克沃斯抓住这个本质实实在在地投入教学工作, 把自己的教学当作研究对象。当有人问他, 你把那么多时间用于教学, 什么时候搞研究呢? 他说: “我的教学不就是我的研究吗? ”在研究怎样的教学能帮助儿童产生精彩观念的过程中, 他认为, “教”包含两个方面:
( 一 ) 让儿童置身于与所要研究的领域相关的现象之中,直接接触所学习的主题—— — — — 真实的事物而非书本或讲解—— — 设法吸引儿童思考、提出他们从未想过的问题, 并惊叹所要认知的事物。达克沃斯所说的这种思考不是随心所欲、不着边际的乱想, 而是有一定意义的。现在有些孩子缺乏思考的习惯, 什么都听教师的、家长的。那么怎样让教学变得能够吸引儿童去思考和提出从未想过的问题呢? 达克沃斯说: “我让学生和我一起通过倾听而非讲解来实践教学。让学生阐释他们自己创造的意义, 力图去理解他们的意义而不是直接向学生阐释事物。我经常提的问题是: ‘你注意到了些什么? ’‘你的意思是什么?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这与他们认为所看到的一样吗? ’我鼓励学生相互之间也这样提问。学生认识到应认真对待自己的观点, 而不是将其隐蔽起来迎合教师。”对他说的教师讲解的弊端我深有体会。教师讲解多了, 学生慢慢地便没有了自己的观点, 并认为同伴的观点都不重要, 重要的只是教师的观点。他们只看教师的脸色行事, 觉得教师才是权威。达克沃斯努力地克服着这一切。
( 二 ) 不能光让学生说, 教师听。教师应该“关注每个学生的经验, 帮助他们自己来发现并理解自己的想法??看到自己观点的合理之处, 并视之为最好的学习起点”“不断弄清楚学生所创造的意义, 吸引学生提出问题并回答更深刻的问题”“提出学生没有提及的观点或提出质疑, 为学生的思考增加更多的内容”。由此, 我们可以感觉到达克沃斯的教学总是在不断帮助学生产生精彩的观念。他的这种重视过程和细节, 从每个儿童的教学实际效果出发的研究方法应该成为我们今后进一步贯彻《纲要》所提倡的方法。
最后我想讲几个贯彻 《纲要》过程中比较突出的“瓶颈”, 这是我们下一步需要花大力气来解决的, 特别是要通过园本教研、区域教研网络不断去探索的。
一、《纲要》的先进理念和社会的认识滞后之间的矛盾。
很多教师说: “我们想按《纲要》的理念去做, 但是如果家长不理解、不认同, 就可能导致生源流失, 给幼儿园的生存带来危机, 怎么办? ”我承认这种情况是存在的。今后幼儿园可站在更高的层面把家园合作作为支持社会和谐发展的一条途径。就目前来看, 有些幼儿园转变家长观念的工作还是很有成效的。
二、实施《纲要》所需要的自由度与幼儿园传统管理固定性之间的矛盾。
《纲要》保证儿童的权利, 尊重儿童的自主性、主动性等, 这就要求教师有一定的创造性, 给儿童较大的自由度, 它与幼儿园传统管理的固定性产生了矛盾。比如, 儿童的活动兴趣正浓, 可是按规定结束时间到了,怎么办? 对此, 有些幼儿园采取了一些变通的方法, 如保存儿童的活动成果, 开辟相应的区域, 调整、改革管理方法等, 这些都是很好的。
三、《纲要》要求的灵活性大与教师创造性实施能力小之间的矛盾。
有些教师组织孩子活动一放就乱, 一压就死, 不能有效调控, 这个问题必须通过园本教研不断地去研究、解决。
四、《纲要》的发展性教学与评价方式陈旧之间的矛盾。
《纲要》强调用新的教育理论、理念指导教育教学工作, 但我们许多地方的评价方式还是传统的、陈旧的, 两者之间矛盾很大。有些幼儿园为了应付上面的检查, 只好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我觉得幼儿园应该对这些问题提出自己的看法。我想如果幼儿园敢于提出自己的看法, 行政领导是不会一意孤行的。行政领导的确应多倾听幼儿园的想法。在这一点上, 我觉得教研、行政、幼儿园应该是一个共同体, 大家应共同为了幼儿教育更好地发展而出谋划策。
今天因时间关系就讲到这里。过去常唱一首歌“我们走在大路上”, 今天我们的确是走在大路上,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也充满希望的大路, 我愿与幼教界的同仁们一起一直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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