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岛县枫叶幼儿园坐落于广岛县二十日市,除了园舍以外还有一座高度只有六十多米的小山丘和一块能供一百多名幼儿玩耍的沙土空地。倒下的粗大树木经过加工处理变成了独木桥,幼儿比赛过独木桥;用垂下来的大树枝制成简易的秋千,并绑上结实的绳子供幼儿攀爬;将旧园舍上的三角形屋顶拆下后加工成“小山”,适于幼儿翻越……这些都成了幼儿园运动会上的运动项目。笔者有幸参观了枫叶幼儿园从组织策划到开展运动会的全部过程,而每一个细节都带给我惊喜和深刻的反思。
对于日本的幼儿教师来说,运动会不仅是一项每年必做的“惯例工作”,还是培养幼儿思考能力和运动能力而创设的重要“节日”。每年幼儿园运动会的竞赛项目都不相同,但是有一点不会改变,那就是制订的竞赛项目目标都是幼儿能够达成的。
幼儿园里五岁的大班幼儿常被教师笑称为“行动派”,他们身体能力好、竞争意识强,但是行动前往往不能认真思考,为了更好地调动他们积极思考和合作的意识,教师决定利用幼儿平日里经常接触到的物品——纸箱作为比赛道具开展团队竞赛,将竞赛过程分成三个阶段——初赛、复赛和决赛,将比赛的规则初步设定为把各种箱子叠得最高的班级就是冠军。
在深入研究竞赛目标的设定时,教师首先亲身多次实践“叠箱子”,从箱子大小、比赛场地、规则三者与比赛目标的关系方面进行了严密的思考和调整——运动员不仅应该叠得高、还要叠得好,于是他们事先告知并帮助幼儿理解比赛的规则等注意事项,用绘画的形式将比赛的内容和过程标示出来等,既能确保运动会的安全性,又能保证绝大多数幼儿能够参与竞赛并取得良好的成绩。
在比赛前一周左右,枫叶幼儿园的各个班级的教师门开始向幼儿讲解比赛要求,引导幼儿根据自己的情况进行赛前准备。
日本幼儿教师坚决反对在运动会中成人对幼儿运动的干涉,或是直接指导幼儿“做这个”“不要做那个”,而是尽可能地在有限的时间和空间内给幼儿无限的遐想。在赛前准备阶段中,教师们说的最多的一个词汇就是“自我思考”,他们不愿过多给幼儿提示,而是反问幼儿“你们会怎么做”,以此鼓励他们开动脑筋,大胆提出自己的想法。
经过一周的准备,枫叶幼儿园的孩子们迎来了运动会。青空班的小小运动员们将箱子叠得整整齐齐,在另一边的太阳班运动员则将箱子叠成了圆锥状,比赛结果“难分伯仲”。然而,就在孩子们满心期待地等候宣布“胜负”的时候,一阵风将青空班的“成果”彻底摧毁了,太阳班的箱子虽然也倒了大半,但还是以明显的优势赢得了比赛的胜利。
在赛后的总结会上,青空班的孩子们一脸埋怨,他们窃窃私语:“都怪风不好,要不是风我们就赢了”……教师听着孩子们的抱怨,决定利用这次失败让孩子们学会面对挫折。“只是因为风你们才输的吗?为什么风没有完全吹倒太阳班的箱子呢?”教师的反问让“唧唧喳喳”的孩子们安静下来,开始反省和思考。
在随后的讨论中,教师引导孩子们思考如何处理叠放箱子过程中高度与稳固性的关系——一味地追求高度而忽视稳固性,箱子就很容易倒塌。
有人认为不应该借助运动会强化孩子的竞争意识,于是规避争端、息事宁人成了运动会的基调。从日本幼儿园的运动会中,我们看到竞赛项目不仅不会破坏孩子间的合作行为,还能激励他们勇于创新、直面失败,体验比赛的乐趣。
在初赛中,青空班的孩子们以微弱之势“输给”了太阳班,看着“失败者”失落的表情,我有些难过:为什么非要分出胜负不可呢?如果两个班级的孩子打成平手,运动会不就能够营造出两个班的孩子都满意的“完美结局”了吗?
枫叶幼儿园的教师给出了理由:“一味寻求平局的背后蕴藏着大人过度的保护,这是对孩子能力的轻视和不尊重。幼儿能够在竞赛中学会自我反省,从而变得更好。”比起“胜负”的结果,孩子为了胜利而不断努力的过程,理解竞争过程的意义,显得更为弥足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