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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不忘嘱咐我:别把我这事写出去。她常读我的微文。尽管我答应说不写,但她的办园案例确实有典型意义,确实对其他办园者有“千金难买一教训”的借鉴。所以,我一直没断了想写写的念头,直到最近,事过三年,我们再度沟通时,她态度释然了,说可以写,给大家提个醒是好事。
她曾是餐饮界一个成功者,家庭美满,有两个孩子。当二孩两岁时,她动了心思,想投资给自己孩子办一所幼儿园。这个想法的动因有二:其一是,读小学三年级的大孩子表现并不如意,她觉得是当年没给孩子选个好幼儿园的问题;其二是,她曾听过一节为女企业家量身定制的励志课,讲师举了一个例子,说一位妈妈对当下学校的种种不满之后,竟然为了女儿去投资创办了一所学校,而且办的非常成功。
她确实是一名行动者,就在一些人怀疑她是外行办教育的杂音中,她行动了。
找到一个高档小区场地,找了一家专业幼儿园装修设计公司,还给装修施工的人说,选好环保材料,保证质量,我要的是一流环境的幼儿园。
她说到做到,因为她不仅仅是不差钱的问题,还有初心端正,她曾在不同场合都表态说,我不指望办幼儿园赚钱,要想赚钱就不干这,干教育就是想让自己的人生更丰富、更完美一些。这一点,在聊天时我充分的肯定了她,说,她是用最美的走姿走进了幼教。
她办教育确实是认真的,确实没有唯利是图的想法和做法。比如,装修时她没考虑成本与回收的问题,给教师的工资和待遇都是最好的,她还用该地区最高年薪聘的园长,她给孩子们的伙食标准、园服质量都没的说,就连开园庆典时教育主管部门领导都说:她是在用情怀办教育,是真办教育。
包括她的开园招生也非常成功。因为,她不仅在招生技术上有一套,更重要的是社会和家长被她的教育情怀感动了,尤其是老师们,近距离地被她诚心和诚信折服了。所以,她的幼儿园属于健康启动形态。
但最后毕竟失败了。
那次,深度交流时我说:你除了有教育情怀之外,还有管理素养和积淀。尤其在教师团队的人文管理和制度管理方面做的不错,包括和园长之间的关系处理也很到位,也包括很专业的课程体系的导入也没问题,还有对幼儿的生活关照、安全意识和服务质量等方面,更没问题。
那么,问题在哪?我看就在家园关系管理上!
然而,恰恰就是家园工作,当年曾被她说成是亮点,甚至在一个地方媒体上还发了一篇文章,叫做《这是一所家园共办的幼儿园》。而今,让她想不明白的是,这个往昔的亮点,竟然成了她久久难以释怀的痛点。
她回忆当年开园时曾跟老师们说:家园工作是我们的重中之重,家长的满意是我们努力的方向。这话乍听起来好像没错,但最终导致各种问题的出现也就是因为这句话。所以,基于问题,我分析了下面两条:
第一,这句话的画外音是什么?是说家长是顾客,说幼儿园所有工作的重心是以家长为中心,说家长是“东家”,说“干活不由东累死也无功”。
她把教育的方向和工作的重心定位错了,她不懂真正的幼教必须以儿童为中心,她一味强调着家长满意,却忽视了国家和社会是不是满意,老师们是不是满意。当然,我们做为局外人能看清楚的是,她虽然没带着商业目的来,却带着挥不去的商业习惯来的。
这一条应该是后来出问题的根源,她不懂顾客和商家的根本利益是对立的。
第二,她办园初成立的家长委员会就是建立在“顾客是上帝”的理念之上。因为,按理说家长委员会或与“政协委员”工作相似,或如“人大代表”,可由于她给“家委会”定下的工作职责是,“监督幼儿园所有工作,参与幼儿园重大工作的决策”。显然,有教育管理经验的人都能看得出,这个家委会工作定位潜伏着危险和危机。
事实也是如此,刚开始“家委会”几名成员也很自觉,知道深浅。但后来时间长了,问题就来了。
比如,园长为了尊重教师,不允许教室里的监控设备向互联网无界限的开放,说,如果有家长想看就到园长办公室来看。但家委会不同意,说为家长服务就是方便家长。这件事她在园长和家委会的矛盾中妥协了,她支持了家委会。
比如,家委会提出餐饮安全和质量属于大事,他们要参与进来,要管理食材源头的采购,要走进后厨现场监督操作,要参与每周制定的菜谱。甚至,后来还要派驻会计审核伙食账目。这些问题开始她忍了,可后来发现采购食材被家委会的一名亲属给承包了,她不干了,家委会和她的矛盾也由此出现了。
再比如,后两年的家委会在人员更迭中,在先前的基础上,参与幼儿园的工作更多了,包括常规工作,包括大型活动,甚至包括教学管理。而这种全面参与的结果是什么呢?简单说,三年换了四名园长,都是不堪受家委会的干扰。包括老师的稳定性也很糟糕,流动频繁,用一位“我不想走但不能留”的老师话讲:在这里我们比家长矮了八头。事实就是这样,后来的家长在幼儿园可以随意进班级,可以自认为有问题就随时随地指责老师,包括她说的不是笑话的笑话,几名奶奶没事把幼儿园当做了街舞场地,锻炼之后还去后厨“品尝加餐”。
不说了,这个家委会,本该是“政协委员”或“人大代表”,结果却干起了“国务院”的活,你说这让园长咋干?!
后来,教师的流动让一些家长不满意了,园长更换的频繁让家长有些担心了,而不满和担心的结果是转学;还有被养成“上帝脾气”后的家长,若提出不合理要求园长不认可的时候,也给孩子转学了;还有一些懂事的家长感觉到这所幼儿园被一些不懂事的家长搞的不像样子,也带着孩子走了。接下来,生源流失,口碑下降,家园矛盾频发……
最糟糕的是,当老师不断流失后,她用更高的薪水聘老师,结果没人愿来,因为,江湖有传闻,说这所幼儿园的家长太厉害,不好伺候。
最后,在濒临倒闭前,她心底揪着一个结说:我对老师不薄,我对家长百依百顺,可为啥老师纷纷离去?为啥我对家长的好换不来家长对幼儿园的好?
她想了三年,终于把走进死胡同的幼儿园放下了,也让思想却走出了死胡同。并对我说:王校,我还想再办幼儿园。我说:你肯定行。
平视教育
自言自语:
我是从高中教师一路走来,
渐行渐思渐说,
说人生、说教育、说管理、说幼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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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的有用,就转发,
说的不到位,就当抛砖引玉。
谁让我自诩是“砖家”了。
编者的话:
平视教育工作室主创人王国平先生,
中国民办教育和民办学前教育领军人物,
河南省民办教育协会副会长,
小米尔顿教育集团总督学。
提出小米尔顿
“爱与成长”的主题文化,
提出教育为三十而立做准备
培养未来国际人的教育目标。
笔耕不辍,以“说”为体,
把深奥理论转变为落地语言,可读可亲,
许多专著被业界称之为“教育白话文”。
新书《王国平说幼教》和《王国平说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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