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沛文：长江学前教育发展研究院
劳动是创造物质财富和精神财富的过程，是人类特有的基本社会实践活动。劳动教育是发挥劳动育人功能，对儿童进行热爱劳动、热爱劳动人民的教育活动。幼儿的劳动与成人的劳动不同，3~6岁的幼儿受其身心发展和年龄特征的影响，其肌肉、骨骼和大脑虽然在快速地成长，但是骨骼仍然很脆弱，肌肉和脑神经发展尚不完善且易疲劳。因此，幼儿劳动教育主要以游戏为基本活动，坚持保教并重，与幼儿的生活实际相联系。
一、劳动教育的政策背景
2020年3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明确提出，实施劳动教育的重点是在学生系统的文化知识学习之外，有目的、有计划地组织学生参加日常的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2022年4月，教育部发布《义务教育劳动课程标准（2022年版）》。这一文件围绕义务教育阶段劳动课程的课程性质、课程理念、课程目标、课程内容、劳动素养要求和课程实施六大部分作出了详细阐释。其中，课程内容部分将劳动分为三大板块，分别为日常生活劳动、生产劳动和服务性劳动。三大板块下又分成十大任务群。这些内容对劳动教育的系统开展提供了方向。
在义务教育阶段，劳动教育已成为课程教学中的关键一环，而在幼儿园阶段课程教学的核心依然围绕《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下文简称《纲要》）和《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下文简称《指南》）开展五大领域的各类活动。在《纲要》和《指南》中，幼儿劳动教育贯穿于一日生活各个环节。例如《指南》将“具有基本的生活自理能力”列入健康领域生活习惯与生活能力的子目标之一，明确提出了3~6岁幼儿需拥有的生活能力所包含的具体内容，针对幼儿生活能力的方方面面给出了具体的教育建议，这些建议也是劳动教育的具体要求和参考。
随着国内学前教育领域劳动教育热潮的持续高涨，各地为了更全面、更科学地推进当地幼儿劳动教育的发展，也陆续出台了一些地方性劳动教育指导文件，例如《上海市浦东新区劳动教育特色课程范例（幼儿园版）》《济南市幼儿劳动教育启蒙实施方案（试行）》等文件中，具体阐释了幼儿园开展劳动课程的教育理念、课程目标、课程结构与实施、课程评价等实践指导内容。
二、幼儿园劳动教育实施的现实困境
劳动教育具有独特的育人价值，也是新时代教育发展不可缺失的一环。然而，当前的幼儿园劳动教育在实施中存在诸多现实困境，如劳动教育体系零散、劳动价值观念陈旧、劳动教育实施方式单一、家园共育不一致等，导致劳动教育实施成效甚微，难以在实践中展现生机与活力。
（一）劳动教育体系零散，缺乏相应的课程体系
不少幼儿园劳动教育的实施形式仅为片段式的劳动活动，缺乏全面、科学的内容体系将这些活动整合起来。例如，劳动教育实施时多以扫地、洗碗、种植、手工活动等发展个别劳动技能的专门性活动为主，劳动教育内容零散，片面注重劳动技能的学习，忽略德育、智育、体育和美育方面功能的发挥。事实上，劳动教育具有更丰富的内涵，除了包含劳动技能的培育，还涉及劳动观念、劳动习惯和品质、劳动精神等方面的发展。
（二）劳动价值观念陈旧，缺乏精神和意识的引领
开展劳动教育旨在发展幼儿热爱劳动、尊重劳动、崇尚劳动的美好情感，帮助幼儿养成勤劳、勇敢、友爱、合作、坚持等良好品德。然而在劳动教育的实施过程中，功利主义的劳动价值观念导致部分教师和家长产生“重智轻劳”的教育倾向。
当前教育对劳动教育的忽视、轻视在一定程度上受到我国传统的劳动观念的影响。从我国古代以来，社会“重智轻劳”的现象就一直存在。“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古代知识分子不屑劳动、甚至轻视劳动者，将劳动与社会地位低下相联系，造成教育与劳动相脱节的问题。这种传统的劳动观和教育观也延续至今，直接影响人们劳动价值观的形成，对家庭、幼儿园劳动教育实践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三）劳动教育的实施方式单一，缺乏材料支持
在幼儿园实际教育过程中，劳动教育的实施方式往往局限于在园的生活环节和集体活动环节，缺乏与幼儿园一日生活中其他环节的融合。有些幼儿园虽然尝试拓宽劳动教育的实施途径，但往往演变成节目表演或假装游戏活动，削弱了劳动教育的成效。实际上，劳动教育的实施方式应该是具体、灵活、多样的。实施劳动教育既可以与社会、语言、健康、艺术、科学五大领域的集体教学活动进行有机结合，也可以在日常生活、区域活动、户外活动的过程中进行渗透。
（四）家园共育不一致，劳动教育实施成效甚微
如何让家长意识到幼儿劳动教育的重要性，避免“5+2=0”现象发生，形成家园共育的合力，是幼儿园在劳动教育中面临的又一大难题。
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幼儿最初养成的行为习惯，大多是从家庭中来的。然而，当前劳动教育家园共育不一致的情况非常普遍。很多家长认为幼儿还小，做不了什么事情，导致家长直接包办行为过多，幼儿在生活方面的自我服务能力逐渐弱化，一些幼儿甚至到中班都不会自己吃饭。这种溺爱情况在隔代抚养中更加常见，导致很多幼儿的动手能力非常差，没有形成积极的劳动意识、良好的劳动习惯与吃苦耐劳的品质，也不懂得尊重他人的劳动成果。
三、幼儿园劳动教育的实施路径
青岛西海岸新区灵珠山中心幼儿园是山东省省级示范园、青岛市市级示范园。幼儿园占地近15亩，建筑面积4680平方米，幼儿园办园特色定位为“生态教育”，秉承“让幼儿体验成长的快乐，让教师享受教育的快乐”的管理理念。在2022年中国学前教育研究会“十四五”课题研究中，该园申报了“新时代学前儿童劳动精神培育路径研究”的选题。在选题中，劳动教育实践活动成为园内教师的主要研究内容。灵珠山中心幼儿园的劳动教育活动以主题探究式活动的形式为主。根据幼儿园活动的主要环节，将劳动教育的各个主题贯穿于集体活动、区域游戏、生活活动、户外活动等环节。
（一）集体活动中的劳动教育
在集体活动中，灵珠山中心幼儿园依托劳动教育绘本，开展集体语言活动，通过饱含劳动教育意义的绘本故事引导幼儿产生对劳动的兴趣和参与劳动的意愿。例如，在劳动科普主题绘本《快乐洗衣日》中，绘本讲述了小动物在洗衣日当天为爸爸妈妈洗衣服的故事。幼儿一边阅读绘本，一边学习洗衣服、晒衣服的劳动技能，掌握叠衣服的方法。在阅读完生动的故事后，幼儿还能通过4个活动页拓展洗衣服相关的劳动知识，例如，通过劳动树德页面了解洗衣店的工作内容；通过劳动增智页面了解衣服应该怎样分类清洗；通过劳动强体页面学习操节《洗衣操》；通过劳动育美页面了解脏衣篮的制作方法，提高动手能力。
（二）区域活动中的劳动教育
灵珠山中心幼儿园在班级活动室设立了生活劳动区，投放了真实的劳动工具，供幼儿在日常活动中练习和掌握各种工具的使用方法，激发幼儿对劳动和生活的热爱。例如，在生活劳动区投放真实的烹饪工具，让幼儿使用真实的砧板和安全小刀处理水果蔬菜，使用擀面杖、模具等制作面食；投放扫帚、抹布、刷子等真实的清洁工具，让幼儿练习打扫卫生等。
同时，生活劳动区内还投放了兼具趣味性和教育性的劳动玩具，例如美食金字塔、机器人工具箱等。一方面，劳动玩具能提供趣味性的游戏情境，让幼儿在快乐的游戏中反复练习劳动技能，提高幼儿参与劳动的兴趣；另一方面，劳动玩具还能与益智、科学、艺术等其他区域的经验融合，让幼儿在操作玩具中提高综合运用的能力。
（三）生活活动中的劳动教育
幼儿园劳动教育应立足幼儿的一日生活，将劳动教育渗透到幼儿生活的各个方面，灵珠山中心幼儿园有层次、有梯度地培养幼儿的自理能力，将劳动意识形成、劳动技能学习、劳动习惯发展贯穿在生活活动中。
例如，在午睡环节，幼儿自己穿脱衣服，将衣物叠放整齐；在值日环节，幼儿轮岗做值日生，协助教师打扫卫生，帮助教师分发餐具，为植物浇水。幼儿通过值日活动产生劳动的光荣感，能在增强劳动技能的同时激发为集体服务的意识。
（四）户外活动中的劳动教育
幼儿园户外活动是幼儿园一日活动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户外活动中，教师为幼儿提供丰富的劳动场地和机会，让幼儿在感受大自然的同时进行真实的劳动，在劳动中增强体质，促进幼儿身体健康发展。灵珠山中心幼儿园在户外投放了低结构的材料，让幼儿自由拼接、组合，探索种植材料的多样化搭建游戏。例如，在户外种植区，幼儿通过低结构材料搭建了种植架、育种箱、灌溉车、展示架、阳光房等，满足种植活动中播种、移植、间苗、拔草、浇水、除虫、收获等植物生长管理的全过程需求。幼儿在劳动中了解种植过程，掌握不同种植工具的使用方法。幼儿一边种植，一边观察记录作物的成长过程，在发展劳动种植技能的同时拓展了自然科学认知。当种植区的作物成熟后，教师引导幼儿体验采摘、清洗、切剥、烹饪瓜果蔬菜的过程，并品尝劳动成果。幼儿在户外种植活动中亲身体验“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知道食物来之不易，感受收获劳动果实的乐趣，收获劳动的幸福感和成就感。
主题探究式活动能灵活地将集体活动、区域游戏、生活活动、户外活动等环节整合起来，通过集体活动完成经验铺垫、抛出问题，在区域活动中进行劳动操作和探索，在生活活动中巩固劳动技能、养成劳动习惯，在户外活动中进行实践劳动，拓展劳动经验，形成劳动教育从室内到室外，从课程到区域，从幼儿园到家庭的教育通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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