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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作者:李跃儿
文格尔老师要求学生们站起来向自己问好,给他的学生带来了困惑,接下来,他要求孩子们在发言时要举手,并且在得到他的允许后才能说话。令人注意的是,这一天有一个女孩子没穿白衬衫,她没穿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穿白衬衫不好看。在教室中,她的红色T恤显得极其扎眼,同学们都用奇怪的眼神在看她,而她的男朋友因为她没有照顾集体而批评她“自私”。这个女孩子因为自己的爱好,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主见,因为这个不会影响到任何人生活的个人观点而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被群体孤立的状态。
这个没穿白衬衫的女孩开始莫名其妙地不愉快,她的爱情也因此出现了问题,男朋友开始跟她吵架,她变得不愿意再去上课。
与此同时,其他学生越来越兴奋,他们在老师的带领下给自己的集体创造名称,这个团队的名称叫做“浪潮”。他们还创造了团队手势,为了区别纳粹,他们的手势是表达浪潮的动作——一只手横着波浪式穿过胸前。从这天开始孩子们无论在哪里,一碰面就要做这个手势,这也让他们在校园中感到自豪,很快选择了无政府课程的孩子要求转到文格尔班上课,低年级的孩子也开始要求同伴见面时做这个浪潮手势。
在一场水球比赛的赛场门口,有孩子守在门口,要求所有想看球赛的同学,进体育场时必须做浪潮手势才能进去。大多数学生觉得无所谓,要求做就做一个,为了看球赛又不会要命,但对于由于观点不同而受到排斥的两个女生来说,这等于是屈辱,所以她们宁肯偷偷翻越进去,也不愿意做那个浪潮手势。
我们眼看着这堂别开生面的课慢慢滑出了课堂,但文格尔老师却没有发现,他还在为自己的课程效果而得意。
孩子会如此留恋浪潮组织?
随着课程的推进,学校里更多的学生加入了文格尔老师的课堂,这个群体出现前所未有的团结和团队感景象。那些由于不够强大一直受欺负的孩子,在一次次陷入困境时被身边也穿着白衬衫的同学解了围,“敌人”看到他们统一的服装认为他们是另一个什么黑邦。学生开始自发地以浪潮的名义聚会,那些从来不能被邀请的孩子毫无隔阂地参加聚会,看上去群体中的阶级、等级都被消灭了。
文格尔老师受到学生们空前的崇拜,以至于崇拜者不但跑到他的家里想要跟他一起生活,还守在他的屋外一整夜不肯离开。除此之外,孩子们认为应该扩大他们的组织影响力,于是又创造了属于浪潮的标志,这个群体在某几个积极分子的带领下,把浪潮的标志喷到了城市的各个显眼的地方。
往日没有能够克服自己的软弱、没有解决好自己的学习问题、交友有问题的孩子成为这个行动的积极份子,他们在这个组织中获得了地位和尊严,于是极其维护这个组织。他们比别的学生更加忠诚于文格尔老师,有文格尔老师出现的地方就是一片白花花的浪潮和群体的敬仰。几天的时间,队伍已经从一开始的三十五人发展到了二百多人,只要文格尔老师出现,队伍就整齐划一地起立,空前整齐地做着浪潮的手势,没有人再有质疑,因为质疑的人被排斥在这个群体之外了。
文格尔的妻子,还有班里的两个不愿意同流合污的同学都觉得事情不对,因为老师的妻子和学生的男朋友变得不需要个人生活,不再能感受个人情感,他们要求自己的亲人的想法跟自己一致,而且不接受不同观点,为此他们情感开始分裂。文格尔老师的妻子在跟文格尔吵架之后离开了家,而班里的优秀男孩打了他的女朋友。
这几个女人发现她们的亲人变成了混蛋,为了挽回家和亲人,她们开始抗争,散发传单,揭露真相,号召被浪潮迷惑的人清醒过来离开浪潮。但她们的传单很快被收回,藏匿了,大多数人跟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文格尔老师却没有发现。
妻子的离开使文格尔老师反思,打了女朋友的男生也跑来找文格尔要求停止浪潮,并讲了自己的变化和感受。文格尔老师选择这个周末在学校大礼堂召集所有浪潮的学生开会。
周六的会场,文格尔老师先是要求到时间就把会场大门锁了,然后开始讲演,继续煽动把集体情绪推向高潮(做的事、说的话跟希特勒一样)。孩子们情绪被文格尔老师几句话就煽动起来了,他们呼着口号要拯救地球。
这时早晨去找过文格尔老师的那个男生着急地站起来提醒文格尔老师,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没想到文格尔老师指着这个学生对在场的二百多孩子大声地说:“我们中间出现了叛徒,我们应该怎样对待叛徒?!”会场马上有学生用极其暴力的方式(两边扭着胳膊)把那个男生揪上台来,文格尔老师接着宣告:“他是叛徒,我们必须打死他!”那个被叫做叛徒的孩子平时乐于助人,学习优秀,人缘很好,眼看他要死在同学的手中。台上的同学显然吓坏了,都愣在那里,而文格尔老师继续严厉地要求台上的同学打死那个被称作叛徒的男生,否则他们也会被认为是叛徒。
因为只有一周课程和几天的组织,孩子们的习惯还没有被破坏,他们还没有打破人性底线的经验,老师继续以组织和集体的名义逼迫在场的人打死同学。我们看到,在群体中当大家的灵魂被一个人控制后,就有可能会做那个人要求你做的任何事,如果文格尔老师再逼迫一下,如果有一个太需要文格尔认可的孩子先动了手,这个群体就可能变成杀人机器。
看到这里我们不难理解,二战时侵华日军难道全都不是在善良人家长大吗?二战德国法西斯全都不是具有人文素养的德国国民吗?他们何以能够集体性地惨无人道?
文格尔老师的会场,大门被牢牢关闭,这是文格尔老师在一开始就严厉宣告过的,这时坐在电视机前的我和电影里的学生都害怕极了。
就在这时,文格尔老师恢复了老师的本来面目,他对孩子们说:“这就是纳粹独裁,谁如果有反对意见他就是叛徒,叛徒要被处死。浪潮结束了,孩子们都回家去吧。”
相信这课上的孩子们从灵魂深处理解了纳粹独裁,但是在课程体验中获得利益的孩子听到浪潮组织要结束了,简直恐惧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那个由于浪潮而崛起的弱势孩子,从衣袋里掏出了手枪,把枪口朝向了同学,先打伤了一个要离开的同学,然后张开嘴巴把枪伸进自己的嘴里扣动了扳机。他死了,文格尔老师为此被警察带走,电影到此结束了。
我的天!再看台湾老片《青蛇》,一开始法海面对脚下一片乌烟瘴气的人群,那他们在那里互相打斗,互相残害,地狱一般。法海面对着这一切无奈地说:“人。”
人有两极:高尚的、美好的、神一样的灵动,和低级的、贪婪的、愚昧的,两个部分在人的身上打斗,在群体中打斗,在地球上打斗。
所以人们通过教育扩大美好的部分,缩小不美好的部分,如果教育只起到了关闭不美好笼子的作用,不美好的部分就被压制成野兽,一旦笼子不在了,就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危害人群。
我们继续加油,让我们的孩子在笼子外发展人类美好的东西。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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