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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因为莉总比较慢,C总先接了我一起去园区。
刚到园区我就懵了:
院子里的红毯被撕扯成了一块一块的,碎块扔得到处都是;
一进大厅,扑面而来的是刺鼻的气味,比平时重得多——自从我到了园区就要求打开所有能开的门窗,昼夜通风,直到昨晚开了新风才都关上;
楼内护墙板只完工了差不多一半,从大厅旁的走廊一直到尽头,未加任何处理的墙面直接裸露在外面,赤裸裸地昭示着园区连基础装修还未完工。这么短的时间已经不可能有什么弥补方案,哪怕不再安排在楼里参观也没用了,站在大厅里,扭头就可以看到。而开园就在一天以后,不知道家长们看到会作何感想,最基础的装修都还没完工,能放心让孩子来么;
大厅里昨晚已经摆放好的舞台背景架因为要装护墙板被胡乱移到大厅中间,并未归位;
整个一楼的地上散落着比昨天晚上还多的装修垃圾;
地胶也没有铺,只是随意地放在地上,上面厚厚的一层灰,一踩一个脚印;
……
……
此时,离家长开始进场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十几分钟,这些时间本来一半是老师们提前来用于演练、一半是用于摆放室内外绿植以及查缺补漏调整状态做准备工作的。
以昨晚离开时的熟练程度外加睡了一晚,不练习直接上场非出岔子不可。
就算不练习,以现有的人手正常的速度两倍的时间也未必能收拾完。C总莉总安排来帮忙的人一个没到……
我脑子里轰地一声像宇宙大爆炸一样地炸裂了。
如果没有选择相信C总,如果昨晚盯着他咬紧装修进度,如果更狠一点逼着他留在园区亲自跟进……也许……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难道真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可是,C总也不能听啊。
难道所有人的努力都要化为泡影?
难道已经无可挽回?
不行,不行的,还有一个小时的时间,这里是我们的主场,还有机会,不能就这么放弃,电光火石之间,我调整了状态,“让所有人到这儿集合。”我对一旁已经愣住的C总说。
C总没有反应,依然僵在那儿,我推了他一把,“别愣着了!让所有人到大厅集合,开始打扫卫生,速度。”
这时,大厅进来两三个C总叫来帮忙的人,我让C总让所有人、是所有人,不管是园区的老师还是来帮忙的全部列队集合,统一听我指挥。
一名老师清理室外红毯,C总和一名同事重铺,C总两名同事打扫卫生,两名老师拖地,两名老师摆绿萝。
C总的同事问打扫卫生的工具在哪儿,我让刘丽雪带他们去拿。
过了一会儿刘丽雪过来说没有,我问月月,月月说不清楚。
我让月月去问其它人,自己去院子里问C总。
最后所有人一合计,得出的结论居然是——园区没有卫生工具——除了一把扫帚一把胶棉拖把。
我操!
妈的玩我呢是吧!
这么大个园区现在告诉我没洁具!
我确定不是被拖进一个整蛊节目里吧?
我来之后保洁把一楼彻底清理过,现在看来工具全是人家自带的;教室里的清洁,看来之前是轮着用的。
怪不得总结里写着干到半夜!
怪不得写着一边聊一边干!
就他妈这么一把扫帚一把胶棉打扫这么大的教室,不闲得聊着天干到半夜才怪!
老师们磨洋工无所谓,月月C总莉总居然都不知道!
“找人去买,现在这点儿有开门的地儿没?买不着就借!现在开车去!把你们家里的你们亲戚家里的工具都弄来!”我跟C总说。
C总跟旁边的同事用方言说了几句,大意是说哪个地方现在能买到,“能,我叫莉莉去买,她正好要去买东西。你和她一起,你们在XXX碰面。”C总给了我肯定的答复之后跟旁边的同事说。
我:“让莉总马上出门,别洗脸别磨蹭,先买东西,买完再回去洗。现在打电话叫人,不管什么亲戚朋友同学同事的,能来的都弄来,要不然根本来不及。”
当天是周一,大家都上班,人并不好叫。我不明白C总为什么不选周末,非弄个周一开说明会。也不知道有没有家长因为周一早上单位开会来不了。
C总:“好,我昨天还叫了几个同事,他们还没来。”
我:“快去快去,别说那些没用的,以人到了为准。”
C总点点头打电话去了。
这时,有老师跑过来跟我说有家长来了。
我:“什么?在哪儿?”
家长已经进了大厅来到我面前,“您好,接待日活动九点开始入场,您来的早了一些。”我跟家长笑笑。
“通知的我八点。”家长四下看看,有些不高兴,“还发的信息呢,”她拿出手机翻出信息给我看,“你看,这不是你们发的?”
找到了证据就有了底气,再加上这会儿整个园区又呛又脏又乱,家长的语气已经很不和善。
我接过来一看,真的通知的八点入场。
干!
这是天要亡我!
“您来这边稍等,我让人问一下。”我让老师把她带到一间办公室稍事等待,转身去找月月,信息是月月发的。
“啊?”月月听完我说的自己也很惊讶,拿出手机一看,真的是她发的。
“有多少通知八点到的?赶快查,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九点来。”我沉着声音跟月月说。
卫生暂时没法儿打扫,我重新分了组,C总的两名朋友分别协助清理和重铺地毯,一组继续在院子里清理破碎的地毯,原先擦地的一组沿新铺的红毯摆放绿萝。
月月跑来说已经查了,只有这一个通知错了,其他都没问题。
万幸万幸!
“跟已经来的家长好好沟通一下,如果家离得近尽可能让她先回去,一会儿再过来吧。”这位家长之前是月月联系的,这会儿肯定先由她处理。
家长走的时候我听见她一脸不满地说这还请假过来的,通知还能通知错了,什么乱七八遭的,不来了……
话说C总为什么要选在周一这事儿,在我的概念里这种事肯定只能是周末,便只听了日期没在意是星期几。再后来发现,便跟C总说了这个问题,C总说没事儿,他们B地怎么怎么样,反正就是不打算再改了。
月月送家长回来,我让她打开所有能打开的门窗通风,同时打开空调。
因为事实已经证明新风根本没用,一会儿家长来了关门堵窗外加开空调,温度一上升味儿散发得更快,只能临时抱佛脚先通会儿风,能散多少是多少。
又避免一会儿关窗后室内温度太低,到时候再开空调半天带不起来。
只能开着窗的同时开着空调。已然费了这么多钱,也不差这点儿了。
C总叫来帮忙的人陆陆续续到达,洁具到的时候,大部分帮忙的都到了。
我开始安排工作。
可老师之外的人都懒懒散散的,三俩聚在一堆儿聊天,我的声音根本压不住嘈杂。C总好像接什么人去了,人和车都不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我:“刘丽雪,把音箱拉出来,速度。”
刘丽雪不愧是所有老师中最场面儿的,听到这话抬腿就往楼里跑,不一会儿,拖着音箱急匆匆地出来了。
我让她把声音开到最大,直接开始整队。
所有人被震得吓了一跳,四下立刻安静了。
我又让刘丽雪把声音调到正常,老师们列队站好,C总的同事们也收敛起来。
但我要的不仅仅是收敛。
我:“今天来的各位都是C总的朋友,是过来给C总帮忙的,今天又是周一,我知道大家都是从单位过来的,真的非常感谢。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我们有非常多的工作要做,我需要对所有人进行统一安排,如果各位单位有什么事情需要离开的现在可以先行一步,园区同样表示感谢。”
来了是帮忙干活的,不愿出力不听指挥留这儿还不够添乱,都这时候了,也没什么要客气的。
我停顿了一下,扫视安静下来的众人,“那请所有人列队,我现在开始安排工作。”
铺红毯的继续铺红毯。
搬绿萝的继续搬绿萝。
其它的人分了三组在室内进行流水线作业:
第一组负责清理装修垃圾,
第二组跟在后面扫地,
第三组跟在第二组后面用半干的拖把擦地。
结束后,第一组负责把垃圾运走,第二组从仓库搬运大叶绿萝,第三组负责将大叶绿萝摆放在走廊我指定的位置。
第一组结束后摆放背景架。
背景架之前是一段一段搬过来组装的,组装好之后的架子非常重,一组人推都推不动,更别说抬了。
我调了C总所有来帮忙的男同事一起,大家终于把架子归了位。
第二组、第三组分别打扫两间教室。
C总的表姐打扫卫生间。
所有人结束工作之后全部去帮忙搬运、摆放小绿萝。原先负责摆放的安排新来的放到正确的位置。
当所有工作都结束时,还不到一小时,距离家长进场还有十几分钟。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
还有一点时间,我又让老师们在大叶绿萝上扎上蝴蝶丝带,从院子到走廊看起来焕然一新。
老师们也目睹了这一小时园区的巨变,此时也处在亢奋的状态,我让她们洗洗手梳梳头整整衣服戴上绶带站到各自的站位,迎接家长们的到来。
晨曦照进院子、透过教室、洒在老师们身上,映照着她们抬起的头、挺起的胸、热情的笑容和作为一名F人的骄傲。
新的一天。
美好的新的一天。
C总的同事大部分都离开了,莉总一直没见人,我安排了她的一位闺蜜顶替。
C总回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切,愣住了,张了张嘴,最后又慢慢闭上。
我对他笑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咧咧嘴。
我没跟他继续浪费时间,转身去查岗,争取在家长来之前进行一遍接待演练。
家长们陆陆续续地来了。
“恩~~,好大的味儿。”几乎每个到的家长都会这么说。
人已经到了,不可能再全楼开窗开门地通风了,太冷。
关窗之后,楼里的气味没用多久就十分明显,有好几名家长进来呆了一会儿受不了直接走了。
家长都受不了,肯定不要能再让孩子过来了。
我看看旁边脸色铁青的C总,虽然不是每掉一次坑都能成长,但每掉一次坑,铁定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用田总常说的就是:只要有钱有时间,傻子也能做成功。
前两个条件,归根结底就是钱。时间就是钱。问题是,要有多少钱才够填满C总奋发努力坚持不懈挖出的一个又一个坑的?
作为指导,我们的作用很大程度上就是帮助C总规避这些坑,奈何C总就是不肯听,每次只能眼睁睁见他义无反顾地往下跳却怎么也拦不住,每次只能在他掉到坑底摔疼摔醒之后收拾烂摊子
悲哀啊悲哀!
月月前期的宣讲因为盯着她练得比较多整体还比较流畅,引领参观这段只对了稿没来得及检查,还是一如既往地磕磕巴巴,但好歹把园区的基础设施都讲清楚了,新风,地胶,恒温水壶,全自动烘干洗衣机,……但是说上天去也架不住楼里刺鼻的气味儿。
在参观的过程中,时不时就会有家长离开,人肉眼可见的越来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