课程故事：小蜗牛的生命之旅
自然是儿童天然的栖息地。正如当前众多学者所呼吁的那样，儿童的灵性需要自然的滋养。我们认为，自然教育的过程是“知、情、意、行”的统一。儿童通过感知、体验、操作等获得自然核心经验（知），形成热爱自然、敬畏自然的情感（情），唤醒尊重生命、顺应自然的行为意向（意），从而自觉行动，保护自然环境，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可持续发展（行）。
在“小蜗牛的生命之旅”活动中，幼儿走进自然，亲近自然，与自然产生情感联结，逐渐敬畏自然。教师追随幼儿的好奇心，围绕蜗牛的特征与生活习性等问题，让幼儿大胆猜想、付诸行动，在体验蜗牛探秘的乐趣中感知生命的奥秘，从而学会尊重生命、敬畏自然。
2021年3月5日，正值惊蛰之际，一场雨后，教师带领着萌娃们在幼儿园里寻找、发现身边的变化，当来到魔法蔬果园时，一个又一个的蜗牛壳引起了萌娃们的好奇，在不断的思索与碰撞中，萌娃们的探究、表达也开始起步，小蜗牛里到底藏有哪些秘密呢？一起去故事里寻找答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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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
故事一：“生”与“死”之谜 |
1. 啊，这是死蜗牛吧？
春天，万物复苏，到处生机勃勃，萌娃们在自然的各个角落里，寻觅春天的气息，探索春天的变化。
在幼儿园的魔法蔬果园里，忽然传来了然然小朋友的声音。
然然：快看，我发现了一个蜗牛壳！
绪绪：啊，这是死蜗牛吧？
晗晗：应该是吧，它都不动。
然然小朋友提议，把自己的发现与其他同伴分享。
蜗牛壳带到班级后，引起了“小观众”的围观。
孩子们好奇的“小宇宙”爆发了，提出了很多关于小蜗牛的问题：
如“蜗牛会变鼻涕虫吗”“为什么蜗牛趴在树上不会掉下来”“为什么蜗牛走路时会留下白色印迹”等，其中关于“蜗牛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这个问题的呼声最高，孩子们提议再去魔法蔬果园看看。
到了蔬果园，孩子们或寻寻觅觅，或低头凝视，或议论纷纷。
原本以为发现的蜗牛是死的，可经过等待发现蜗牛伸出了头，蜗牛竟然是活的！初遇蜗牛，孩子们把“是否能动”作为判断蜗牛死活的标准。
紧接着，围绕着“死”与“活”，孩子们继续讨论，活的蜗牛是什么样子呢？死的蜗牛又是什么样子呢？孩子们把在幼儿园寻找到的蜗牛进行观察比较。
讨论中，儿童通过观察初步建构了有关“活”与“死”的认知，把“是否能动”“有各种需求”“身体特征”三个方面作为判断“活”与“死”的标准。
2. 快看！天花板上的蜗牛死了吗？
在寻找蜗牛的过程中，挂在天花板上的蜗牛也意外闯入了孩子们的视线，撩动着孩子们那根“好奇”的心弦。
达达：老师，快看，天花板上面有一只蜗牛！
这时，路过的曾老师看到后，说这只蜗牛已经在天花板上一个星期了。
达达：那它是死了吗？
新的问题又一次激发了孩子们的探究欲望。
老师：你们觉得它是死的，还是活的？
儿童运用对“死”与“活”的已有经验进行了预测与迁移。
邱邱：它肯定死了，你看它一直不动。
星星：不对，它是活的，不然它怎么能爬到天花板上呢？
皓皓：是死的，一个星期都不吃不喝，肯定死了。
孩子们的讨论走向白热化，生死未卜的蜗牛牵动着孩子们的心。为了弄清事实，孩子们与爸爸妈妈一起上网查询，开展亲子调查，结果令人出乎意料：在天花板上待了一周的蜗牛的确是活的。虽然蜗牛不吃不喝、一动不动，但蜗牛并没有死，而是在“旱眠”。这个结果打破了孩子们关于“死”与“活”的认识，发生了认知冲突。
3. 蜗牛为什么要旱眠？
孩子们采访了魔法蔬果园的专家刘伯伯，得知：蜗牛喜欢潮湿，为了保证自己体内的水分不会很快散失，在天气干燥时，会在壳口处结一层白色的薄膜，像“门”一样紧锁，阻隔外界，维持生命，等到适合的天气，就会破膜而出。
后来，孩子们也在蔬果园的墙壁上，发现了正在旱眠的蜗牛。他们用手取下蜗牛，一看，果真发现一层白色的薄膜堵在门口。
竹竹：没有白色的“门”，蜗牛就会死吗？
兮兮：我觉得会，蜗牛会被太阳晒干吧！干了就会死。
原来，蜗牛的生死之谜蕴藏着不可思议的生存智慧。蜗牛在适应环境变化中，进化出独有的本领，“粘液”便是它抵御外界的“法宝”。微观世界里的蜗牛，正是自然法则——“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缩影。同时，“旱眠”的发现也打破了儿童对“死”与“活”的原有认识。
教师的思考
支持“随机式”探究，促进认知建构
面对小班儿童，教师该如何支持他们的自然探索，促进认知建构呢？小班的儿童对周围世界充满浓厚的兴趣，对新鲜事物具有强烈的好奇心，喜欢向成人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虽然这些问题有些幼稚，甚至不具有真正意义上的探究价值，但对他们理智感、求知欲的发展有极大的启迪作用。
小班儿童的探究特点是“随机式探究”，探究之前没有计划，而是在随意摆弄物体的过程中获得一些随机性的发现。对于这个年龄段的儿童，教师不能一味追求自然教育的深度，硬要儿童解决什么问题，否则便会画蛇添足、弄巧成拙。教师应支持儿童在充分摆弄中探索，分享观察结果，积累直接经验，构建认知。从好奇蜗牛的“死”与“活”，到发现在“旱眠”的蜗牛，再到亲眼目睹蜗牛白色的“门”，教师抓住儿童“随机式”的探究，引导儿童通过讨论、调查、采访，分享所见、所想、所获，在同化与顺应中建构属于自己的认知。儿童知道了弱小的蜗牛是如何在地球上生活的，体会到了自然界神奇的一面，认识到原来小小的蜗牛也藏着物种进化的大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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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
故事二：“干”与“湿”之谜 |
1. 咦？为什么蜗牛不“出门”？
孩子们对蜗牛爱不释手，宠爱有加，便邀请它到班级植物角做客。可是，来到植物角的蜗牛像个娇羞的小姑娘似的，并不爱“出门”，这是为什么呢？经过观察与比较蔬果园与植物角的土，孩子们猜想，归根究底，导致蜗牛不出门的“罪魁祸首”在于一个“水”字。
雯雯：我们阳台的泥土太干了。
然然：我觉得蜗牛还是喜欢魔法蔬果园的土，因为魔法蔬果园的土是湿湿的。
晗晗：是的，我们去挖湿土吧。
蜗牛真的喜欢魔法蔬果园的湿土吗？孩子们决定做一个实验。
CAUTION！
不一样的土分别放在容器里后，孩子们调动了各种感官，用眼睛看、用手摸、用鼻子闻……分辨出哪个是蔬果园的湿土，哪个是植物角的干土，并加上了标签。
午睡起床后，孩子们迫不及待地想揭晓实验结果，连忙跑去植物角一看究竟。
天呐！蔬果园湿土里的蜗牛真的伸出头来了！孩子们的猜想得到了验证，他们又惊喜，又兴奋。
老师：为什么只有蔬果园湿土里的蜗牛伸出头了呢？
晗晗：因为蔬果园的土湿湿的，里面有水。蜗牛喜欢有水的地方。
通过实验，孩子们把蜗牛与水联系在了一起，对蜗牛的生活环境建立了粗浅的认识。
2. 不好了，蜗牛被水淹了！
第二天，孩子们发现放蜗牛的泥土里灌满了水，蜗牛都浮在了水面上，孩子们急着大叫起来。
莹莹：老师，不好了，蜗牛被水淹死了！
老师：为什么泥土里会有很多水呢？
听到叫声的承承连忙赶来，略带惭愧地说：“是我倒的水，因为蜗牛总是躲在壳里，我想让蜗牛从壳里出来。”
理解了孩子充满童真的想法后，老师会心一笑，说：“蜗牛喜欢水，没错，到底多少水才合适呢？我们要怎样提醒其他小伙伴不往泥土里倒入太多的水呢？”
于是孩子们开始表征提示语，贴在蜗牛的旁边提醒大家：“请不要往泥土里倒满水，蜗牛不喜欢！”
孩子们回到家和爸爸妈妈一起寻找答案，调查得知，蜗牛喜欢在“潮湿”的地方生活。
可是，什么是潮湿呢？
恺恺：在土里倒一点点水就是潮湿。
铖铖：洗完澡的地面就是潮湿。
达达：下雨后地面会潮湿。
幼儿园哪些地方是潮湿的呢？那些地方会不会也有蜗牛呢？孩子们通过“幼儿园之旅”，一起寻找。
GRADUATION
在泥土边的栏杆上、水槽里、草丛里、种植箱上、菜叶上等，孩子们都发现了正在爬行的蜗牛。孩子们摸一摸、看一看、闻一闻，进一步感知“潮湿”。
3. 为什么蜗牛爱“躲迷藏”？
天气不错，孩子们决定带蜗牛去散步，去哪呢？
孩子们说了算，他们一致认同去幼儿园的草地。来到草地后，承承把蜗牛从盘里拿到草地上，小草太高挡住了小蜗牛，于是又把蜗牛放进盘子里。还用草、花瓣喂蜗牛，可是发现蜗牛并不领情，一直倔强地往盘子外爬，这是怎么回事？
承承突然站起来，用身体挡住阳光说：“我知道，蜗牛不喜欢太晒，阳光太刺眼了，我们换一个地方给蜗牛散步吧！”于是端起蜗牛就往大型滑梯走去，找到阴凉处，大家一起坐下来继续带蜗牛散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蜗牛慢慢地爬着，爬着，惬意地享受着绿茵葱葱，可是过了一会就钻进了壳里，好似与孩子们玩躲迷藏的游戏。
咦，为什么蜗牛躲到壳里去了？
莉莉：蜗牛出来太长时间了。
承承：蜗牛渴了。
晗晗：外面太热了。
孩子们把蜗牛端进了盥洗室，用水打湿了纸盘，没过多久蜗牛又伸出头来了。
通过带蜗牛出去散步，孩子们对蜗牛的生活习性有所了解，知道蜗牛喜欢潮湿阴暗的地方，通过观察发现蜗牛爬行一定时间后会把身体躲到壳里，减少水分的流失，这是一种自我保护的表现。
发现蜗牛不爱“出门”、爱“躲迷藏”的过程，是一场孩子们对“蜗牛与水”的探秘，叩响了儿童关于蜗牛生存环境的认识之门，在身体力行中，儿童怀着对蜗牛炽热的爱，打开所有感官，用心摸索着蜗牛的“喜”与“恶”。同时，儿童也渐渐地认识到，自己爱的方式，并非蜗牛所需，才导致了蜗牛不爱“出门”，总 “躲迷藏”，有时自己一颗“滚烫”的心，反而会引起蜗牛的不适感受。
教师的思考
建立自然连结，升华自然情意
自然连结能够促成环境行为，这是因为探索自然中的“幸福”体验，让儿童由衷地热爱自然，感叹自然的无穷魅力，从而让儿童在获得有益于自身发展的知识与能力的同时，萌发出亲环境行为的意向。儿童在经历蜗牛的“干与湿”探秘之旅时，怀着满满的爱，像科学家一样，通过基于证据的猜想，动手做实验，验证猜想，得出结论，探索着蜗牛对生存环境的喜与恶，竭尽全力满足蜗牛的生存条件。与小蜗牛建立深度的自然连结后，儿童因惊叹生命的神奇，而发自内心地热爱自然，更因探索自然的乐趣，幼小的心灵被深深地吸引，这种对大自然的情感将会融入血液，深入骨髓，成为影响儿童一生的价值观。
出于对蜗牛的无比喜爱之情，儿童邀请蜗牛到班级“做客”，可蜗牛却不肯“出门”，带蜗牛去“散步”，可蜗牛总爱“躲迷藏”，通过对这些现象的观察，儿童调动各种感官，体悟到动物的生存之道，认识到每一种动物都有其特定的生存环境，人为创造的环境，并非动物所喜爱。这为儿童读懂自然，敬畏自然，进而遵守自然规则，承担责任，奠定了认知与情意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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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三：“圈”与“放”之谜 |
？
该圈养，还是放养？
一场大雨后，园长妈妈给班级送来了5只蜗牛，孩子们开心地放入蜗牛家里细心照顾着，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班级的5只蜗牛变成了3只。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邱邱：蜗牛不喜欢在盒子里，它不开心，逃跑了。
承承：我们没有照顾好，蜗牛没有吃好。
心心：蜗牛想回到大自然找朋友。
老师：班级现在剩下的蜗牛怎么办？
孩子们意见不统一，有人说圈养，有人说放养，来一场辩论吧！
辩论，对于小班的萌娃来说是一个陌生的词，教师通过视频、绘本等方式让萌娃对辩论有了最基本的了解，孩子们知道了辩论的形式，明白了辩论的规则并能接受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想法；即便面对同一事物，也是会有不同的见解；有时候换个角度看问题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
对于小蜗牛的去留，孩子们表达了自己的想法。我们尊重“圈养”小朋友的想法，也尊重“放养”小朋友的想法，为了这件“事关自由与生命”的大事，我们召开了一场“辩论会”，大家一起说一说自己的观点。
投票选择自己的观点
分组讨论自己的观点
绘画表征自己的观点
蜗牛应该圈养（滑动查看）
蜗牛应该放养（滑动查看）
孩子们的观点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要做辩论赛前的准备啦！
定规则
什么是辩论规则？让我们一起从寻找身边的规则开始。
开始讨论辩论赛规则
莉莉：正方反方要分开坐。
达达：发言的时候要举手。
道具准备
“蜗牛圈养好还是放养好”辩论赛，现在开始！
谁说孩子不是天生的哲学家呢？小蜗牛的壳就是它的家，它没有逃走，它只是回到了它的地盘，在大自然中它会遇到危险，但请不用担心，相信它有应对危险的能力，会有保护自己的本领，最后小朋友们一致赞成把蜗牛放回大自然。
孩子们虽然不舍，但是决定尊重蜗牛，尊重自然规则。蜗牛原本就属于大自然，回归自然是小蜗牛最好的归宿，我们不能以爱之名“绑架”小蜗牛。暑假前，我们把小蜗牛送回到了初次遇到它的地方——魔法蔬果园，孩子们稚嫩的语言和行动显示出了它们对生命的尊重与关爱，对自然的敬畏与顺应。
感谢小蜗牛们陪我们度过了一段愉快的时光，大自然才是蜗牛们最温暖的家！
SUMMER
教师的思考
巧用“争论型”问题，激发行动力量
“理越辩越明,道越论越清”，没有激烈的思想交锋,就没有对大自然运行规则的深层认识,没有精彩的博弈对决，就没有采取环境行为的动力。辩论场上的唇枪舌战,让儿童能够站在不同的角度脑力激荡，分析推理，剖析论据。这个过程不仅能提高儿童的批评性思维，基于证据推理，建构自己的观点，发展儿童的高阶思维能力，而且能拓展儿童对自然规则认知的宽度、深度、广度。
面对蜗牛逃跑的偶发事件，教师将儿童的观点、问题进行提炼，聚焦矛盾点，形成新的问题，再抛给儿童，引发深层思考。“该……，还是……?”这种争论型问题具有开放性，并没有固定的正确答案，促进儿童积极思考，形成独立的见解，考验儿童论证的逻辑性与充分性。在辩论中，儿童用比较清楚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并在认真倾听别人观点中学习，理解大自然的运行之道，进而化作行为，将小蜗牛放归自然。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不随意干涉自然，是建立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第一步。
结语
这是蜗牛的一场生命之旅，又何尝不是儿童不断找寻自己在地球上生存位置的一场修行？大自然的每一种生物都要遵循自然法则，才能不断繁衍生息，人类也不例外。尊重与敬畏自然的概念，对于年幼的儿童来说，难免过于空洞，只有与自然亲密接触，建立深度连结，儿童才能理解，人类只是自然中的一员，我们也需要尊重其他生物生存的栖息之地，敬畏自然，顺应自然，才能实现永续发展。“人生百年，立于幼学”，对于成长中的儿童来说，引导他们了解世界万物相互依存、生生不息的道理，对自然永葆一颗敬畏之心，是我们作为教育者应担当的使命。
自然教育，说到底，是“在自然中”（In Nature）的教育，是“关于自然”（About Nature）的教育，是“通过自然”（By Nature）的教育， 是“为了自然”（For Nature）而行动的教育。只注重知识的教育，缺乏情与意的融入，容易造成“知而不觉”，难以“起而行”，造成“知行不合一”。知、情、意、行统一，才是自然教育践行之道。
END
注：本文系广东省学前教育“新课程”科学保教示范项目《自然体验特色课程的开发研究》（立项编号：2020XQXKCB09）课题阶段性研究成果。
单位｜深圳市第九幼儿园
作者｜彭莉 郑颖 文佳 陈秀丽 叶姿村 方飞霞
责编｜田玉
文章转载自公众号：中国教育报学前周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