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莉敏：建立对儿童发展的合理期望

合理期望是建立在儿童如何发展和如何学习的知识基础上。对儿童来说，他们的发展遵循一定的自然规律，发展的速度既不能过快，也不能过慢，否则就有可能会“迷途”。

为此，捷克著名教育家夸美纽斯曾经以自然为比喻，对儿童的发展提出了几条基本原则，他说：自然的作为不是杂乱无章的，它在前进的时候，是界限分明地一步一步进行的，比如：生一只鸟儿的时候，它的骨骼、血脉、神经是在各自的不同时间里面形成的。在某一个时候，它的肌肉结实了;在另外一个时候，它得到了覆盖身体的皮肤或羽毛;在另外一个时候，它学会了这样飞。〔1〕

儿童的心理发展也是按照一定的次序或阶段来进行的，任何想跨越阶段的做法都是徒劳的，因为“在自然的一切作为里面，发展都是内发的……自然并不跃进，它只是一步一步地前进”。

夸美纽斯继续比喻道：一只小鸟的发展包括某些不能够省略或延搁的渐进的步骤，一直到它最后破壳而出为止;当它破壳而出时，雌鸟并不让幼鸟去飞、去觅食(实际上也做不到)，只是自己喂它，用自己的身体替它保持温暖，这样去促进它的羽毛生长。

当幼鸟的羽毛长好的时候，雌鸟并不立即把它从巢里抛出去让它去飞，而是首先教它在鸟巢里面展动翅膀，然后再慢慢地从一棵树木飞到另外一棵树木，再后从一个山头飞到另一个山头，最后一直到它充满信心，能在旷野飞行为止。〔2〕

从这里，我们看到，自然的展开方式是严格按照步骤进行的，每一步都是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去做的;不仅时机应当合适，而且步骤也应当是渐进的;不仅是渐进的，而且还是一种向前渐进。夸美纽斯用形象的比喻告诉我们，任何对儿童发展的期望，一定是建立在儿童自身发展的阶段和速度上，任何想超越儿童的发展来提出的期望，只能是徒劳的。

为此，《指南》指出：幼儿的发展是一个持续、渐进的过程，同时也表现出一定的阶段性特征。每个幼儿在沿着相似进程发展的过程中，各自的发展速度和到达某一水平的时间不完全相同。

要充分理解和尊重幼儿发展进程中的个别差异，支持和引导他们从原有水平向更高水平发展，按照自身的速度和方式到达《指南》所呈现的发展“阶梯”。切忌用一把“尺子”衡量所有幼儿。

由此，对儿童发展的“合理期望”，既表现在年龄阶段的特征上，也表现在每个儿童个体的差异上。《指南》从健康、语言、社会、科学、艺术五个领域描述幼儿的学习与发展，并提出了每个年龄阶段的发展目标，目标的具体内涵指向每个年龄段幼儿应该知道什么，能做什么，大致可以达到什么发展水平并提出了合理期望，指明了幼儿学习与发展的具体方向。

对照这样的要求，李老师班上的那位母亲，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去考虑孩子的发展，并且把发展只指向未来，而不顾及孩子当下每个阶段发展的需求和发展的可能性，这样的“期望”是不适宜的;“合理期望”是从个体差异出发，指的是每个幼儿都有自己的“发展时间表”，在个体模式上也是独一无二的人，即儿童在发展进程中的速度和能力是有差别的。

我们不能把《指南》各个领域的发展目标作为测量指标，来考核每个幼儿的达成情况;而是要善于采取多种方法、提供多种途径，允许幼儿在发展上的各种差别。

《指南》明确告诉我们，3岁～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的特点是：“幼儿的学习是以直接经验为基础，在游戏和日常生活中进行的。”因此，要建立儿童学习与发展的合理期望，就“要珍视游戏和生活的独特价值，创设丰富的教育环境，合理安排一日生活，最大限度地支持和满足幼儿通过直接感知、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获取经验的需要，严禁‘揠苗助长’式的超前教育和强化训练”。

幼儿教师肩负着积极支持儿童的发展，并为儿童提供掌握重要的知识和技能的学习机会的责任。那么，教师应如何运用自己拥有的与儿童的发展和学习有关的知识，鉴别出对于儿童群体和个体适宜的活动范围、材料和学习经验，为每一个儿童的发展建立合理和适宜的发展目标呢?

第一，儿童的发展和学习来自于能促进儿童社会性、情感和认知发展的重要工具，即游戏。教师要认识到，儿童是积极的知识建构者，发展和学习是一种交互作用的结果，游戏就能达成这样的结果，因为游戏给予儿童理解世界并以社会方式与他人交往，学会表达和控制情绪以及发展他们多种能力的机会。

可以说，游戏为儿童提供了掌握和练习新技能的环境，同时也在儿童的身体、情感和社会性发展当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正如维果茨基所说，游戏能导致发展。因此，儿童自发的、教师支持的游戏是建立合理期望当中的一种重要成分。

第二，儿童的发展和学习来自于成人创设的丰富的教育环境。发展和学习是一个动态的过程，需要成人理解发展的整个过程，需要成人更接近儿童、更深入地观察儿童，从而创设与之发展相适应的教育环境。

具体包含两个方面的内容：

首先，教师要了解每一个儿童。即，教师要和每一个儿童建立积极的、个别化的关系，从而促进儿童的发展。教师要学会倾听儿童，教师的反应要适应儿童不同的需要、兴趣、风格和能力;教师要通过连续观察儿童自发的游戏以及儿童与环境以及同其他同伴之间的相互作用，来了解儿童的兴趣、能力和发展的过程，并在此基础上设计能够促进儿童的学习和发展经验的活动。

其次，教师要创设一种能够使儿童在智力活动上参与的、积极反应的活动，来促进每一个儿童的学习和发展。教师能根据儿童新产生的能力、需要和兴趣进行教学，同时通过把目标定为更高的教育经验来帮助儿童提前发展;这样的教育经验处于儿童变化的能力的边缘，能够对儿童产生挑战，但不会使儿童产生挫败感。

第三，儿童的学习与发展来自于教师合理地安排一日生活，并建构适宜的课程。教师需要对每日、每周的时间表进行组织，以便给孩子提供更多的时间段，能在游戏、生活等活动当中从容地学习。教师还需要建构课程，课程应该体现广泛的经验、材料、设备和教学策略相结合，同时应体现儿童在重要经验、成熟速度、学习风格、需要和兴趣等方面的个体差异。因为这样的课程才能最大限度地支持和满足儿童通过直接感知、实际操作和亲身体验获取经验的需要。

此外，建立对儿童学习与发展的合理期望，还包括成人对儿童的评价。著名的“皮格马利翁效应”告诉我们一个道理：教育者只要诚心诚意寄希望于受教育者，那么受教育者将会按教育者的期望去发展。从这样的角度出发，教师对儿童的期待，是一种信任，一种鼓励，一种爱。但是，我们也要看到，并不是所有的孩子都能按教师的期望发展。

孩子本身的气质、个性特点以及家庭等因素的不同，会导致其发展趋向的不一致。因此，教师建立对儿童学习与发展的合理期望，可以遵循的基本原则是：

期望要合情合理;

期望要具有可行性;

期望要具有挑战性;

期望要内隐;

期望要持久。

总之，教师的“合理期望”，只有在充分了解儿童发展的基本特点和规律的基础上，提出各种适宜的教育活动，才能让儿童获得符合自己的全面的发展。

注释：

〔1〕〔2〕〔捷克〕夸美纽斯.大教学论〔M〕.傅敢任，译：北京：教育科学出版社，1999：81，85-86

【2】《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漫画版！

【3】央视纪录片《我的游戏童年》，发现游戏的精彩（附视频链接）

【4】刘焱：幼儿园如何落实“以游戏为基本活动”？